这话,顾夭夭便是挑明了。
叶卓华,在扮猪吃老虎。
叶卓华倒也不否认,只拿着那团扇扇的更快了,“可是,我若是在顾家,依旧有法子得到。”
甚至,比现在还要好。
这话,叶卓华虽没明说,可顾夭夭却听出了他的意思。
伸手想要拿起团扇,摸了个空这才注意到,团扇已经在叶卓华的手上了,干脆重新沉默也不做声。
瞧着顾夭夭恼怒的样子,叶卓华埋在眼底的,全是满满的笑意。
他曾说过,他可不会像顾家这般绝情,所以,只想着让顾夭夭陪他一程便罢。
不过这话总也不好说出口,免得顾夭夭恼怒之下,再从马车上跳下去。
待到歇息的时候,顾夭夭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询问顾家的人,看看从这个地方到下一个闹市需要多久。
可是结果,却让人很是失望。
他们离着闹市越来越远,不过叶卓华走的这条路,并没有绕远,可能会比他们走官路要早上一日。
所以,大家也没有生气。
顾夭夭在那站着自个生了一会儿闷气,就连他们送来的干粮,也没吃几口。
站了一会儿觉得,一直在男人堆里也不是个事,便领着夏柳准备回马车。
只是刚掀了帘子,便瞧见叶卓华在里头脱去了外衣。
“你在做什么?”顾夭夭陡然抬高了声音。
惊觉自己太过于引人注意,不由压低了声音,“没想到叶大人还有这般嗜好!”
叶卓华的动作很快,听着顾夭夭的声音,便利索的将外衣重新回到肩上,此刻已然将腰带重新系好。
抬头瞧了一眼顾夭夭,只笑着让出一条道来。
瞧顾夭夭不进来,叶卓华只得提醒,“顾姑娘若是喜欢让人围观,或许喜欢让人传出与本官的风言风语,大可以继续在外面喊。”
听的这话,顾夭夭恼的甩了帘子进来,却一直板着脸,“叶大人还真会想美事!”
说话的功夫,叶卓华已经将衣服穿好,许是他怕热,那团扇又回到了他的手上,“顾姑娘刚才瞧见了什么?”突然,转了话题。
顾夭夭没想到对方一本正经的问这样的话题,只觉得,她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叶卓华,还权臣,分明就是登徒浪子,“还真遗憾,似乎也没瞧见什么。”
原是想讽刺叶卓华几句,可叶卓华却是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我便放心了。”
好似,被他吃了多大的亏一般。
不待顾夭夭反应,叶卓华这又问了句,“我不过上个药,既什么都没有瞧见,那顾姑娘你喊的什么?”
像是在说,顾夭夭小题大做。
提起上药,顾夭夭自想起了他满身的伤痕,如今叶卓华是翻身了,可却也是他,九死一生换来的。
此刻若是再计较什么,倒像得她没有同情心一般。
而且仔细想想,刚才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叶卓华应该是刚上完了药,外衣没来及穿好,可中衣却是穿的妥当,许是她心中对叶卓华有怨,便才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这般激愤。
念着他身上有伤,顾夭夭想着便不与他计较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山路清凉,到了黄昏,一阵阵凉意便传来了,顾夭夭披了上一件袍子,抬头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卓华。
许是出来办公务走的急,没有带御寒的衣服,此刻双臂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而白日里最爱用的团扇,也落在了手边。
顾夭夭慢慢的收回视线,想着到底是个大男人,还能这般不受冻?
可耳边,这个时候却听着,叶卓华呼吸声有些颤。
想着叶卓华大伤还未痊愈,身子肯定虚弱,如今已经管了刑部的事,许也很是操劳,怕是挡不住山气。
心思百转千回,不过片刻时间却是自己与自己做了许久的战争,最后还是怜惜叶卓华的那头站了上风。
便附在夏柳耳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
夏柳会意,便从最下面的箱子里,取出了顾夭夭的白色披风。
虽说这男女的款式很不一样,可至少这颜色,男女皆可。
夏柳递过去后,叶卓华拿在手中一愣,嘴里呢喃了句,“倒是我,以怨报德了。”
似乎有些感悟,觉得此番是小人心境。
这话却像是砸在了顾夭夭的身上,而且越想越觉得贴切。
就差直接对叶卓华说一句,“是我对不住你。”
走了没一会儿,叶卓华便吩咐重新走回官路,这次倒是解释了,天色渐晚,只有官路上有驿站,他们可以住一晚,明日再赶路。
因为现在其实他们与官路不算远,便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如此,顾夭夭自也没有意见。
因为这里荒芜,驿站里头清静,他们到的时候,因为没人驿站的门已经关上了,还是现敲开的。
驿站一瞧来了办公事的官爷,生怕人家追究,忙里忙外的着实殷切。
吩咐了厨房做些好的,便来分房。
“因着咱这驿站偏僻,平素鲜少有人过来,是以咱们的上等房不多,官爷们少不得委屈。”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叶卓华。
顾夭夭心里一跳,瞧那管事的为难的样子,这一句不多怕也是说的委婉,不定只有一间或者根本没有。
不过是住一夜,顾夭夭也不是没吃过苦,并不挑剔。
只是她毕竟是女子,按着寻常人所想,他们男人总不能跟女人争。
而此刻,叶卓华的身上的伤还没好,她也不好意思的让人住的太差,这让来让去的,着实没意思。
不过幸好,管事的又说了,只有两间上房。
这下,谁住也没有异议。
赶了一日的路,顾夭夭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只拿了驿馆一个窝窝头,连菜都没吃。
而且天色也晚,驿馆的热水都是现烧的,明日又还要赶路,大家都默认了只简单的清洗,不沐浴。
顾夭夭她们自也不做特殊。
晚上,夏柳为顾夭夭拆下簪子,便随口说了句,“瞧着叶大人,嘴上说在乎从前的事,却也并未真的报复。”
顾夭夭冷哼一声,“当时的处境,顾家只能这般选择,若他有良心便该理解。”
上辈子,他便是那有良心的人,还不等顾家的人开口,便躲的远远的。
瞧着顾夭夭一脸的愤怒,夏柳却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姑娘对叶大人,该是特别的很。”
之前,自是身不由己,可如今叶卓华却是熬出来,夏柳却总觉得,俩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可不就是特别吗?”顾夭夭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我瞧着他多事的很,该在靖王府多受些磨难,省的,话这般多。”
顾夭夭这边正骂着,听着外头有敲门的声音,顾夭夭以为是敲自己的门,便与夏柳同时看了过去。
接着,是门开的声音,而她们的门却是安然无恙。
便在瞬间,顾夭夭便反应过来,这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大人。”果真,传来了隔壁屋子说话的声音,“估摸明日便又能进城了,兄弟们想寻个乐呵。”
“随意。”叶卓华冷冷的回了句。
那人干笑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前几次大人都不去,这次跟着兄弟们一起过去,寻个干净的给大人享用。”
砰,听到砸东西的声音,随即传来了叶卓华的声音,“想死。”
那人像是并不怎么怕叶卓华,过了一会儿听着传来了讨好的笑声,“小的也是关心大人,听闻大人与顾将军千金定过亲,现在是还定着,还是已经退了?”
这次,叶卓华像是真的恼了。
一番动静之后,传来那人不停的求饶的声音。
被放开后,那人又笑着说了句,“大人的披风真是好看。”
接着,是用力的摔门声音。
待动静消失后,顾夭夭久久没有说话,主要是尴尬,毕竟自己在这说人家的坏话,被人听到了。
而且,在对方的谈论中,明显是提到了自己。
着实没想到,两边屋子竟听的动静能这般清楚。
顾夭夭起身用指头点了一下两个屋子隔的墙,心里想着莫不是纸糊的。
点了两下,手指都疼了,也没推得墙半分。
“顾姑娘。”
正想的入神,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顾夭夭吓的身子都颤了一下。
“姑娘心里不必想多,都是下头的人,爱嚼舌根。”叶卓华的声音,稳稳的传在耳朵里。
“叶大人放心。”顾夭夭不甘示弱的冲着墙喊了一声。
接着那边便没动静了,顾夭夭总觉得浑身难受,明明是两间屋子,却感觉像是在一个屋子一般。
夏柳那边也觉得尴尬,手下的动作很轻,就是收簪子,那珠子都没带碰撞一下。
只是睡觉的时候,夏柳没忍住问顾夭夭,“姑娘,您与叶大人,可算是退了亲?”
问的顾夭夭心头一跳,“退,退了吧。”
她记得,上辈子叶卓华离开顾府的时候,便将退婚书留下来了。
该是顾大伯给收起来的,待顾父来了京城后又交给了顾父,这种事毕竟也算不得光彩,顾父收起来后,也不能没事便拿出来查看。
这般想,顾夭夭才心安。
等着入了夜,隔壁又传来了细微的鼾声,顾夭夭浑身更加的别扭。
一直睁着眼,一直到四更天天边泛白实在是没撑住才睡着了。
等着醒来,天边已经大亮。
顾夭夭撑着身子起床,“什么时辰了?”
夏柳已经准备好了洗沐的水,“回姑娘的话,已经辰时了。”
因为要赶路,卯时的时候她便唤顾夭夭起身,顾夭夭睡的正香,睁开眼看了自己一眼,随即翻了个身继续睡。
夏柳原本要继续唤的,可隔壁的叶卓华突然出声,让她不要打扰顾夭夭歇息。
这种感觉太怪了,总觉得他就像是在跟前一般,夏柳便不敢出动静了,只能一直守着等顾夭夭自个醒。
熬了一夜顾夭夭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也没多问,由着夏柳为自己更衣。
等顾夭夭出门的时候,叶卓华已经在下头坐着了。
有几个官差围在叶卓华的身边,“叶大人昨夜是去做什么了,眼下青肿这般严重?”
叶卓华背对着顾夭夭,上来便说,“你们几个打鼾太严重了,吵的我睡不着。”声音听着,还有些哑。
顾夭夭听的脸热,仿佛想起昨日夜里的鼾声。
而随即又想到叶卓华的话,她除了叶卓华的鼾声谁的都没听见,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在说自己打鼾吗?
不过既没明说,她也不好上杆子承认。
“顾姑娘。”有人发现了顾夭夭,打了声招呼,便都散开了。
叶卓华闻声回头,与顾夭夭四目相对,顾夭夭这才注意到,叶卓华明显是一副熬夜的样子。
她可是早早的听见了叶卓华的鼾声,那一夜叫睡的好。
倒是奇怪的很。
叶卓华很快挪开了视线,像是对着顾夭夭脚下的木板说,“待我回京,洗了披风,着人还到顾府。”
“那倒也不必。”顾夭夭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毕竟,她并不想让人误会与叶卓华还有什么交情。
贫贱时候嫌弃,发达了又上杆子,届时,怕是什么吃人的言语都能被京城的人传出来。
叶卓华一听,便与管事的要了两个窝头拿着出去,去巡视一圈。
愣是让顾夭夭的那句,现在将袍子便还我的话,给憋回去了。
顾夭夭起的晚耽误了时辰,早饭便吃了快些。
这次上了马车,叶卓华的话便不像之前那么多,一直闭着眼睛,想是乏的厉害。
时间久了,顾夭夭也不那么紧绷着,便也闭上眼睛歇息。
马车上格外的安静,夏柳怕自个也犯困,便挪到帘子外头,看着外头的风景。
待人出去,原本睡的安稳的叶卓华突然睁开眼睛。
侧过身子,看着顾夭夭沉睡的面容。
手慢慢的伸了出去。
许是顾夭夭睡的姿势不对,身子一动翻了一下。
吓的叶卓华赶紧将手收了回去,随即轻笑一声。
修整了一夜,这次出发大家动作都很快,到了申时便到了普济庵的山下。
“我还有公务在身便不上去,替我问老太太安。”叶卓华下了马车,算是送一送顾夭夭。
这话原就是客气话,顾夭夭福了一下身子,“多谢叶大人。”
叶卓华点头,“走的时候你们人多,我便也。”放心两个字咽了回去,一顿接着说道,“我便有话要嘱咐,小路陡立走不得那么多人,你们走官路最稳妥,平素要经常查看,莫要逃犯钻了空子。”
这话,着实不太中听。
“叶大人放心,想来这世上也没有那般不长眼的逃犯,专门往天下脚下送死。”说完也不再多言,瞧着行李都拿好了,便领着众人头也不回的上了山去。
叶卓华站在山脚下望着,一直到看不到顾夭夭的影子,这才回头。
上了马车,叶卓华从软塌之下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只放了一个琉璃做的药瓶子,叶卓华将顾夭夭的披风,以及不屑要回的团扇放了进去。
看着,盒子不显得那般空荡,叶卓华唇间才勾起一丝笑意。
而后利索的用布包着,将盒子固定在自己身上,突然掀了帘子出来,“马车太慢。”
吩咐人弃了马车,直接上了马身,交代下去,今夜必须赶回京城。
跟前亲近的人原是想要劝叶卓华句,毕竟叶卓华的身体怕是不适合这般辛苦,可叶卓华不听,只能继续赶路。
另一边,顾夭夭到来,老太太着实惊了一跳,即便顾夭夭不说,老太太也住不住了,第二日一早便与师太辞行。
不过他们人多走官路确实是慢些,跟着叶卓华走了不到两日的光景,生生的走了五日。
到了顾府,顾明慧那边已经得了消息,早早的便候着了。
老太太一进来,茶便奉了上去,府医也赶紧去请平安脉。
毕竟赶了这么些日子的路,莫要伤着身子。
有什么话,也等着老太太歇息过来再说。
看着顾明慧气色不错,想也没什么大事。
待只有姊妹俩人的时候,顾明慧才说,原是小冯将军每到一个驿馆便会给顾明慧写一封信,快马加鞭的送过来。
如今已然收了三封了。
“我已写信告知他了,以后再不收他的信了,这人真是随性,这信万一落在歹人手里,岂不是泄露了太子殿下的行踪了?”虽说被小冯将军这般惦记,顾明慧是高兴的,可却也知道轻重。
已然打定主意,若是再送信来,她便看都不看,直接让人原路返回。
小冯将军那是上过战场的人,自是知道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众将士的性命,自然万事要三思而后行。
这般的人,能让顾明慧操心,张口闭口的抱怨他冲动,想来也是将顾明慧放在心头的。
且顾明慧也说了,顾夭夭与老太太都不在府内的消息让冯夫人知晓后,冯夫人带着冯知微来过几次,与她说话作伴。
能得这样的家人,顾明慧乃是三生有幸。
顾夭夭看着顾明慧提起冯家,眼睛里闪着光,嘴角噙着笑,这便是上等的姻缘。
自然,胡家的事也有了定论,虽说没查出胡家继母这次勾结顾伯母的消息,可上次害胡氏被辱已然是证据确凿。
这几日据说那边闹腾这休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左右他们的目的是得到了。
不过顾父的凋令下来了,粮草便是他去押送,据说十日后便要启程了,这几日朝堂上又开始忙碌了。
“放心,他们都会平安的。”顾夭夭如此说道,也是安慰自己。
如今她可以重来一遍,让自己的父亲不再伤心,不再挂心,老天爷既然垂怜了,必然会让他们平安顺遂的。
知晓顾夭夭今日回来,顾父从冯家商议完事情,便赶来了。
“我瞧着怎么瘦了?”一进屋子便上下打量顾夭夭。
“哪这般夸张,我都觉得自己胖了。”顾夭夭好笑的说了句。
虽说赶路比较累人,可因着照顾老太太,刻意放慢了路程,顾夭夭也没觉得受罪。
且这些日子,除了跟叶卓华在一块的时候吃的不好,陪着老太太吃的东西也多,吃完便坐着,她都觉得这衣服都紧了。
“怎会。”顾父连连摇头,非要说顾夭夭受罪了。
顾夭夭也只能笑着应承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前头厅传说是靖王殿下来了。
顾父于顾夭夭同时皱眉,顾家与靖王从未有过交情,这个时候上门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不过,靖王驾到他们总得赶紧去迎。
且老太太那边也得惊动,顾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全得出去。
包括老太太与顾明辰顾皓辰他们。
到了正厅,顾家大大小小,就跟过年拜祖宗似的,由得长辈在前头,小辈们在后头跟着跪着。
靖王尽管失利,那股子狂妄劲却没有散去,此刻依旧是歪着身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歪着头打量了顾家人一番,才说道,“起来吧。”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这赶路赶的不舒服,又跪了这么一会儿,该是有些头晕,瞧着整个身子都压在了钱嬷嬷的身上。
顾父往前迈了一步,想扶着老太太,可想想靖王还在跟前,只能憋着气退了回去。
顾大伯此刻还穿着朝服,想是刚从宫里出来。
“行了,我今日过来是为了私事,大家不必拘谨,都坐。”靖王摆了摆手,为了显示随意,脱了靴子盘腿坐在了主位上。
这场上还有俩未出阁的丫头,老头头眉头紧皱起来,可碍着身份,愣是没敢说话。
众人坐定,便该说话了。
顾大伯乃是顾家长子,又是文臣,这个时候该是他来应承靖王,可此刻顾大伯当没看见老太太使的眼色,愣是坐在那闭着个嘴,一个字不吱声。
“靖王大人大驾光临,让我顾府蓬荜生辉,若知殿下驾到,我府内该高挂灯笼,红毯铺地,隆重的欢迎。”顾父是武将,心里不愿意,那些个恭维的话,说的也格外的别扭,倒成了明晃晃的讽刺。
“这倒也不必。”靖王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倒像是觉得,他来顾府便是屈尊,理所应当的让顾府这边迎接。
顾父头一次碰着这么不识趣的人,哼了一声一时不愿意开口。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靖王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一闲下来的时候,便喜爱敲着旁边的桌子,一下接着一下,敲的人心发慌。
“老太君身子,近来可好?”手猛的一停,身子突然转了一个大圈,转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心惊,靖王眼高的威名在外,怕是这是破天荒的知道礼节问候家里老人,老太太连忙说,“多谢王爷关心,老身一切皆好。”
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只觉得反常必有妖,手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角,免得落什么笑话。
靖王听完,身子又猛的一转,看向了顾大伯。
因为用尽很猛,椅子与地面摩擦,传出了尖锐的声响。
“听说令嫒要与冯家小子定亲,可选了日子了?”说的时候身子微微的往前倾,好似对这事极为感兴趣。
顾大伯的额边渗出了许多细汗,嘴唇微微的颤动,想着该赶紧回答,可心知靖王失势,与冯家有脱不了的关系,若是靖王没法子去寻冯家的晦气,来顾家发难可如何是好。
今日,让他在宫门口等着,他便觉得事有蹊跷了。
“说话!”靖王久久得不到回答,失了耐心,声音陡然抬高。
吓的顾大伯一激灵,身子一软突然跪了下来,“回王爷的话,小女与小冯将军已经换了庚帖,定在下个月初八定亲,那,那时候小冯将军便该回来了。”
“嗯,估摸着该回来了。”顾父后头接了一句,脚慢慢的一挪,踩了顾大伯后脚一下。
顾大伯这才反应过来,靖王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一个堂堂尚书便吓的跪在地上,着实的丢脸。
可此刻已然跪下了,若是不等靖王发令便起身,岂不是对靖王不敬。
这般思量的时候,这身子跪的是愈发的板正了。
这会儿靖王的手指又开始敲桌子了,“回来?”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本王也盼着他回来。”
而后嘴角慢慢的勾起,阴森森倒是像说的反话。
在场的人心猛的一沉,听靖王的意思,怕是对小冯将军做了什么手脚?
顾明慧的手将帕子紧紧的攥着,一想到小冯将军可能会出事,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凉。
靖王说完,视线又一点点的挪开,放在了顾明慧的身上,“美人垂泪是本王最不愿意瞧的事,既与冯家无缘,不如嫁与本王,锦衣玉食你要什么便有什么!”
“王爷慎言!”顾大伯不敢吱声,顾父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中间的时候,弯腰拱手做的敬重的样子,却是挡住了靖王看顾明慧的视线,“君不夺臣妻,王爷莫要因为一句玩笑话,而毁了名声。”
“君不夺臣妻?父皇他。”靖王说着突然一顿,而后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顾父,“本王还有名声?”
不屑的哼了一声后,突然坐直了身子,眼微微的眯了起来,“本王,便是要夺臣妻又如何,你顾家,作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