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下,顾夭夭一步步的走近大伯母。
这次却没有了应有的规矩,而是伸手将顾明慧扶了起来,“大伯母这番做派,怕是失了长者的风度。”
顾伯母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顾明慧,而后轻笑出生,“与你们倒也还不必。”
手搭在怀嬷嬷的手背上,向入自己家后院一样,领着众人去了掌柜房。
“夭夭,我觉得你该表示一些。”茶水端上,顾伯母还是以前的习惯,一手拿着杯盖轻轻的拨动上面飘着的茶叶。
悠然自得的,觉得此刻,胜券在握。
大约是这么多年的习惯,顾明慧却显得局促多了,坐在顾夭夭的下手,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一圈又一圈,松开再紧上。
顾夭夭轻笑摇头,而后让夏柳去库房里取了一百两银子出来。
“你想做什么?”顾伯母的手一顿,微微拧眉,顾夭夭这反应着实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或是该愤怒,或是歇斯底里的呐喊,更或者是诅咒,而不是这般平静,平静的竟然将手敢伸到银子上。
“大伯母想来也不是着急的人,等过两日我派人亲自去您府上解释。”顾夭夭说完,又嘱咐夏柳一定要将银子数清楚,可莫要少了才好。
顾伯母被顾夭夭的态度给气笑了,“怎,这是要代替你伯父给我下休书了?”
一顿,看了一眼顾明慧,才继续说道,“你也太瞧的上你自己了。”
这意思,顾夭夭自然明白,儿子女儿都不在乎,顾大伯又怎么可能为了侄女,与大伯母翻脸。
这事实是事实,可是,顾夭夭慢慢的勾起嘴角,轻轻的说道,“那大伯母觉得,是你的丈夫靠的住,还是我的父亲靠得住?”
只这一句话,成功让大伯母变了脸色。
大伯母若是真对顾伯父不屑一顾,就不会费这般心思要将顾夭夭拉下水。
既离不开顾家,那顾伯父对她的情谊也好,纵容也罢,都是她唯有的资本。
可是,顾明辰与顾明慧的存在,便能说明,顾伯父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是非顾伯母不可。
而顾夭夭却是顾父的唯一,是他的命根子。
有朝一日,顾家大房二房对上,顾父一定毫不犹豫的站在顾夭夭这边。
可顾大伯呢?
“顾夭夭!”顾伯母咬着牙,一副被人踩着尾巴的样子,愤恨的都像要上来生扑顾夭夭一般。
“夫人。”怀嬷嬷瞧着顾伯母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生怕出了什么事,赶紧将人唤回神。
顾伯母回过神来,端起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就是喝到茶叶都不自知。
“天色已晚,咱们要是回的迟了,老太太怕是该担心了。”怀嬷嬷趁机又说了句。
股伯母深呼吸了一口,脸色慢慢的恢复正常,而后对怀嬷嬷点点头,“是,不该让母亲忧心。”
让怀嬷嬷扶着起身,又拍了拍身上,像是与顾夭夭说说了这几句话,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等了一会儿,才往前迈步,路过顾夭夭的跟前,也没瞧她,只丢下了句,“我倒是要瞧瞧,你有多硬?”
最终,停在了顾明慧的跟前。
而后慢慢的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也有一个可以为自己拼命的爹,还是,想学你兄长一样,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住?”
“你!”顾明慧猛的站了起来,脑子里全是顾明辰发了疯的样子,此刻,这恨自己无能,不然断不会让这个毒妇,这般嚣张!
顾伯母哼了一声,完全不将顾明慧放在眼里,恢复了她悠然的样子,每一步踩的格外的端庄。
顾明慧一直盯着顾伯母的背影,若非顾夭夭掰开了她的手掌,她的指甲得深深的陷入其中。
即便如此,手掌也见了红。
“都会好的。”顾夭夭拍着顾明慧的手背,轻声安慰。
顾明慧点头,笑着擦了一下眼角,“是啊,总不会比现在还差了。”
而后反手拉住了顾夭夭,“我自知没什么本事,可我还是要说,若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办到。”
姐妹之间,自不必提什么效忠不效忠,只这一句,一切便都明了。
顾夭夭倒也没推脱,只说了句,“咱们,姐妹一体。”
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姊妹俩收拾好心情,便出了门。
掌柜的将她们送出门口,顾夭夭都走到马车跟前,突又想起了什么,招手将掌柜的叫回来。
“你知道,我宁愿不赚钱卖铺子,也不经营吗?”
这话问的棘手,掌柜的低头装作深思,良久才回了句,“请东家明示。”
顾夭夭笑的无害,“因为,别人家的狗,调教不出来!”
铺子,固然不错,可是想要让铺子真正的归自己管,要么就花银钱换了里头的人,要么就花力气,先查出哪些是大伯母的人,那些人都有什么把柄。
到底是掌柜的,听了这话脸色连变都没变,甚至还能笑着应承一句,“东家,睿智。”
顾夭夭摇头却没有多言,左右这个人再厉害,她日后怕也没有机会遇见。
他们出发的晚了,等入了主城,已然到了掌灯的时候,可人来往依旧热闹的很。
顾夭夭瞧着顾明慧皱了一路眉头,着让人停下马车,领着顾明慧下去走走。
“夭夭,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顾明慧拽住了顾夭夭,她如今也不怕顾伯母对她的婚事指手画脚了,只想着那一箱箱的银子愁人。
“左右我们也不能改变什么。”顾夭夭说着,拉着顾明慧便往人群里扎。
不过顾夭夭也是有数,只挑了胭脂,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