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态度,顾夭夭无奈的笑出声来。
大概是顾明辰站的时间久了,又或者避开顾夭夭的动作太大,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兄长。”顾夭夭吓的赶紧去扶。
旁边伺候的丫头瞧见了,也加入了扶人的行列。
“滚!”顾明辰猛的推开众人的手,用胳膊撑着身体,慢慢的往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次次爬起,一次次的摔倒,终于在第九次的时候,缓缓的站了起来。
顾明辰回头看了顾夭夭一眼,随即轻笑出声,“吓到你了,你该是不知道,顾家还有我这样的人。”
顾夭夭的眼睛有些发酸,随即摇头,冲着顾明辰浅浅的笑了笑,“这样如何,你永远是顾尚书唯一的儿子,是这顾家未来唯一可指望的男丁,单就这个身份,就多少人冲破头颅都得不到。”
顾明辰显然没想到顾夭夭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可却没有想过,就这些东西却是旁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多谢。”
到底还是没让人去扶,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因为腿脚不方便,他走的速度很慢,顾夭夭也不急,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回了自己院子,这才回头。
“大少爷。”夏柳看的心里不是滋味,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用词才能妥当。
顾夭夭久久的沉默,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原本已经暖了的天气,此刻却觉得,浑身冰冷。
“兄长脸上的巴掌,是被大伯父打的?”良久,顾夭夭问了句。
瞧着夏柳点头,顾夭夭却轻笑一声,想想自己这问的多余,整个顾府,除了那位谁还敢对顾家唯一的公子动手。
一时间两人无言,快到自己的院子时候,远远的便瞧见,顾大伯在顾夭夭的院门口度来度去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大伯父。”顾夭夭扬声喊了一句,快走了几步,而后冲着顾大伯福了福身子,“真是不好意思,没经过大伯同意,我便去了大房院子送了送兄长。”
顾夭夭这话自是带着讽刺,顾大伯的脸有些红,倒没有刚才的暴躁,甚至多少有些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尖,“他,还好吧?”
“大伯父的儿子,问我?”顾夭夭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大伯。
真要是心疼,便将真相查出来,真要是心疼,便不会由得顾明辰这般低沉下去。
顾大伯轻轻摇头,“你还小不懂。”
接着,两人无言,“刚才大伯手重了,你胳膊没事吧?”顾大伯想了想,寻了一个可能他自己感觉能拉近两个人距离的话题来说。
如今太阳越升越高,走了这一路,顾夭夭的身上起了一些汗,心里升起了一股子的烦躁。
而胳膊上,似乎因为想起来,竟隐隐的传来了一股子刺痛。
原本那的肉便嫩,顾大伯那一拽用了全力,青是肯定的了。
看顾夭夭不理会,顾大伯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大伯也知道你受苦了,当年你大伯母孩子去的那日险些丢了一条命,若非她身子底子好,肯定会先你母亲一步去了,从那以后,她的性子是变了,大伯在这里,替她向你赔个不是,并你向你保证,以后伯父会好好的约束她。”
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大伯,看他一个大男人向自己鞠躬,心里总不是滋味,手微微的一抬,想将人扶起来。
可顾大伯的接下来的话,却让顾夭夭的脸又沉了下来。
“可是夭夭,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先是卖铺子后来又挑唆着你兄长,这是连起伙来像对付敌人一样对付你大伯母,你也是她看到大的,这般该让她多寒心?”顾大伯慢慢的起身,说完话眼睛都红了,端的就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顾夭夭被顾大伯这样的言论给气笑了,“您就当我不识好歹吧,我与大伯母便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夭夭你怎变的这般冷血,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便当做没你这个侄女。”
顾大伯说完便紧紧的抿着嘴,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顾夭夭呵了一声,“您连儿子都不要,更罔论是侄女了,您要是就想冲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我便不奉陪了。”
“顾夭夭!”大伯父一恼,竟像在老太太屋子那般,一手拽着顾夭夭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高高的举起。
啪!
电闪雷鸣的空当,只一声脆向,夏柳一急冲了过去,这一巴掌那是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大爷糊涂。”钱嬷嬷刚处置了一些闹事的下人,寻思赶着个空挡去瞧瞧老太太,却不想听到吵闹声,便瞧见了这一幕。
钱嬷嬷赶紧小跑了几步,上来去拉顾大伯的胳膊。
顾大伯打完原本还有点后悔觉得冲动了,一瞧着竟打的是小丫头,当下火气就上来了,一把将钱嬷嬷推开,“今日我定要教训教训,这个目无长辈的东西!”
“大爷!”钱嬷嬷站定再次冲了过来,“大房二房早已分家,有什么决定该等二爷回来再定论,今早二爷的信到了,不出五日便能回来。”
说话的空挡,顾大伯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夏柳见机立马跪了下来,“大爷饶命,我们姑娘前几日落水,身子还没大好,求大爷开恩。”
虽说府里的人都不敢提从前的事,可现在也是没法子了,只能先护着顾夭夭再说。
顾夭夭身子动了一下,抬起还自由的那一条胳膊,将夏柳拽了起来。
在大家以为这事便要过去的时候,顾夭夭一手拽下自己簪子,像顾大伯的胳膊狠狠的扎了上去。
若非顾大伯反应快赶紧闪开了,这一下下去怎么也得见了血。
“顾夭夭!”顾大伯惊的后背都生了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瞧见了,顾夭夭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