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不能不管我,您忘了。”春桃此刻被吓到了,只想着如何能得救,张口便要将顾伯母从前让她说的事给抖出来。
可是没想到,话说到一半,竟是顾伯父让人将她的嘴堵上。
一个背弃主子的人,能被发卖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这个道理还是春桃从以后的主子身上学来的。
吵闹过后的安静,更是让人心里发慌。
“老爷。”怀嬷嬷总觉得这个时候,该解释几句。
哗啦!
她这一开口却是给了顾大伯发作的契机,伸手将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滚,我给我滚下去。”
被顾大伯砸了这么一阵,此刻只剩下顾伯母以及她手上端的茶杯是好的。
砸的没有东西后,两人又安静下来。
顾伯母慢慢的抬头迎上了顾大伯的视线,唇间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将手中的茶杯举起,不偏不倚正冲着顾大伯去的。
顾大伯也没躲,任由茶杯砸在他的腿上。
如今茶水已凉,洒在身上也不过是一片清凉。
“你到底想做什么?”顾大伯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到现在他若是再看不出来那就真的傻子,现在想想仿佛顾伯母对顾夭夭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都是在逼她。
顾伯母手放在腿上,坐的板板整整的,“如你所见,如今你想将我如何,休弃吗?”
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个辩解都没有,只这么淡淡的一眼,却让顾大伯败下阵来了。
顾大伯长长的叹气,“这么些年了,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好?”顾伯母轻笑一声,若是在外人眼里,自是好的。可是,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多说无益,“那又如何,我的孩子若是活着应该是顶天立地之人了。”
顾大伯伸手揽住了顾伯母的肩膀,“我知道这么些年你没有走出来,我也没有,可是那是意外,与弟妹无关,更与夭夭无关,她们与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顾伯母手慢慢的抬起,而后又缓缓的放下,“你出去吧,我自己静静。”
看顾伯母这个样子,顾伯父无奈的摇头却也没有多说。
出门的时候却没急着走,而是看向怀嬷嬷,“我记得,你有个儿子在府内做差?”
怀嬷嬷眼皮一跳,却也只能低头承认。
顾伯父哼了一声,却没再多说。等人出了院子,怀嬷嬷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进屋里想伺候顾伯母,却看着顾伯母站在屋子中间,瞧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发呆,而后弯腰捡起一块,缓缓的割在自己的手腕上。
另一边,顾夭夭出了大伯母的院子,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
她们都是夏柳找的,都在盯着春桃,就算顾夭夭没那么正好对上春桃,他们只管将人拦在门口,等着顾夭夭便是。
只要春桃来寻顾伯母,断就没有让她全身而退的道理。
“你们是夏柳信任的人,我自然也信任,春桃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若是在我的院子再有这种背主的东西,不必禀报我,让夏柳直接将人撵出去!”
顾夭夭说完,下头人自然表决心。
顾夭夭也没再多言,这辈子她又不必涉险,用不得那么些为了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人,只要他们不背主便好了。
回了自己院子,顾夭夭便像个没事人一般,让夏柳从库房里挑些个适合做男子外衫的布料来。
夏柳以为顾夭夭是要给顾父做衣衫,也没多问直接领人过去搬。
顾父是武将,衣衫多是深色,夏柳挑了蓝色,墨色,灰色送过来。
料子是顶好,只是这颜色顾夭夭并不是很满意,记得上辈子见那人几次,多是浅色的衣服。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是要赶路的,浅色衣服不经脏。
上辈子顾夭夭没少给顾皓辰做衣服,两人的身量差不多,顾夭夭很快将尺寸写出来,让人送到外面绣坊,顺便找牙婆子买几个小厮。
如今算是撕破脸了,有顾老太太在肯定不能将两府之间的门关上,不过另起锅灶那是迫在眉睫。
第二日清晨,顾夭夭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了便去瞧顾老太太。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起这么早做什么。”顾夭夭过去的时候,老太太还穿着中衣,忍不住念叨了句。
钱嬷嬷在旁边轻笑一声,“老太太这是心疼姑娘了。”抬手,让人先给顾夭夭端了米粥。
顾夭夭一边喝一边在那解释,“我这不是想祖母了,这叫什么,一日未见如隔三秋。”
老太太哼了一声,“热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虽是抱怨,可转身再三询问米粥凉不凉,昨夜是不是没睡好,顾夭夭被问的没法子了,只能抬手发誓,“我这天天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没病没灾不疼不痛,心情愉悦。”
老太太撇了一下嘴,“这是嫌我唠叨。”
两个人这么说着,时间过的也快,顾大伯下朝过来,他们这边饭菜也上了桌了。
“我瞧母亲恢复的不错,还是有夭夭陪着娘的心情才好。”众人坐下,顾大伯一边说一边往顾夭夭跟前夹菜,隐隐的竟有讨好的意味。
“一起陪着才好。”老太太笑着摇头,不过视线却放在顾伯父旁边的位置。
老太太这里没有让儿媳妇伺候的规矩,瞧着顾伯母没来,她心里挂着却也不好问。
“昨日她许是被风吹了,头有些疼,怕传了病气给母亲,不然今日一早得来了。”
顾大伯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解释了句。
原本这事也都是避着老太太的,再加上就算有什么风言风语传来,有钱嬷嬷挡下也传不到老太太耳朵里,是以老太太当了真,“一家人说的什么两家话,一会儿大夫过来,先去给她瞧,她可莫要病倒了。”
顾大伯自是要替顾伯母连连道谢。
顾夭夭低头摆弄着自己眼前的饭菜,昨日她还让人打听着,那是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看样子顾伯父到底没将顾伯母如何了。
不过一想又释然了,侄女哪里有妻子亲,更何况自己毕竟也没出什么大事。
过了两日,外头绣娘便将衣服送来了。
夏柳瞧着这衣服不对啊,明显偏瘦,“姑娘这是?”本想问给谁做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冒犯了顾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