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穆清朗不等舒久安醒来,便去了宫里给太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不必多礼!”太后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然后便上下打量着他。
穆清朗每一次上战场,太后这心里都十分担心,即便穆清朗很有本事,没输过一次,太后也是十分的担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穆清朗是上战场呢!
看着他脸颊消瘦,脸上和手上皆冻伤,都发红发肿了的样子,太后很是心疼。
北境环境那么恶劣,竟让穆清朗好好的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去北境打仗的这两个多月来,可真是受苦了。
原本穆清朗是不用这样的!
太后眼眶微红,然后便上手摸了摸穆清朗的身上,“你在北境辛苦了,可有受伤啊?”
“母后放心,儿臣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小伤和淤青而已。”
昨日舒久安已经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穆清朗也不好继续瞒着,所以他就简单的给太后提了几句。
“昨日久安已经给我擦了药,还请了刘御医给我诊治了一遍,我脸上和手上的冻伤也擦了药。”
听着这些话,太后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来,然后忍不住调侃道:“娶了妻就是不一样,府里有人给你张罗一切,给你免除后顾之忧,久安是个好孩子,你可别欺负她。”
对于舒久安这个儿媳妇,太后心里很是满意,端庄得体,人漂亮又聪慧,能把穆清朗照顾得很好,不会让穆清朗有什么后顾之忧,这一点从原和公主那事上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穆清朗也因此多了人情味,脸上的表情也多了起来,不像以前冷冰冰的,像块硬邦邦的石头似的。
娶妻娶贤,自古都是如此,太后很庆幸当初帮着穆清朗娶了舒久安,
穆清朗扶着太后,到一旁坐下,“母后,您放心,儿臣疼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呢?”
闻言,太后挑眉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一声,真要不欺负,何至于现在才来宫里请安。
但太后只是在心里腹诽,并没多说什么。
不过,穆清朗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后这笑里的意思,这让他有那么一点不自在,有点像是做坏事被长辈抓包了的感觉。
看着他这个样子,太后转移了话题,“你皇兄还在上早朝,和朝臣们商议北漠国来议和的事情,咱们先聊着,你给哀家说说,你在北境的这两个多月来的情况。”
每一次他从战场上回来,太后都会问一问,穆清朗也习惯了,然后便捡着一些不太惊险的,和好的情况说了出来,让太后放宽心。
等让太后知晓后,他才问起盛京的情况,问起了那个原和公主的事情。
原和公主想要掳走舒久安这事,他一直记着。
但舒久安寄来的信上没怎么详细的说明,阿七好像也有意瞒着什么,所以穆清朗便想着从太后这里问问情况。
说起这一点,太后的脸上便浮现了笑意,眼里带着些自豪。
“久安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她知道原和公主是故意接近她,所以便将计就计,陪着原和公主演戏,原和公主掳走她的那天,她也是假装被掳走。”
“然后她就从原和公主哪里套了不少话,还把凤冠拿了回来,最后还把原和公主也一起给绑了回来,她不愧是镇国大将军的外孙女,很有胆识。”
从太后的口中,穆清朗知道了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即便这事已经过去了,舒久安也平安无事,可他在听到的时候,这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紧。
这样的事情,舒久安怎么能以身涉险呢?
穆清朗想着,等会儿回去了,要好好教育一下舒久安,让舒久安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穆清岐下了早朝回来了。
穆清岐一见穆清朗,就忍不住调侃道:“哟,清朗啊,你舍得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日呢?”
闻言,清朗不由的轻咳一声,道:“皇兄,臣弟已经休息好了。”
穆清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皇兄是过来人,明白的,你就是多休息几日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要休息好。”
一旁的太后瞧着穆清朗这不自在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不过太后还是出言打断了穆清岐对穆清朗的调侃,“哀家让小厨房准备了吃食,你们兄弟俩有什么要谈的事情,就先吃了东西在说吧!”
“是,母后!”
他俩应了一声后,便随着太后入了座,开始吃东西。
等用完了膳食后,他俩又陪太后说了一会话,便去御书房处理政事,而穆清朗也正好给穆清岐复命。
北境的情况,穆清朗早就写了奏折详细的说明了,现在不过是在复述一遍,然后把自己在北境做的安排告知穆清岐。
穆清岐听完后,便夸赞了穆清朗一番,还让穆清朗去自己的私库里选东西,看中什么就选什么。
至于其他人,等回来后,再论~功行赏。
眼下先考虑北漠国来议和的事情!
为了彰显诚意,北漠国特地派了他们的二皇子前来议和。
不过北漠国提出要求就很没诚意了,他们希望大景撤兵,归还那几座城池,说那几座城池是他们的领土,大景侵占他们的领土,实在是一点儿都仁义,一点儿都不道德。
还有,作为挑起这场战争,还输了的北漠国,他们应当是赔偿大景真金白银,具体是多少得有大景来定,可他们倒好,就打算随便哪一些东西来糊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他北漠国也不想想,这场战争是谁先挑起的,作为战败国,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大景讨价还价?更别说,他们是来投降的,真是一点儿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北漠国的使臣从前日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和大景的大臣们谈判交涉,到现在都没有退一步,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那个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他们才是战胜国,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听着这话,穆清朗笑道:“皇兄,这有何难,你派人和他们说,就说臣弟这就回去带兵继续和他们打,等臣弟多几个城池下来,大家冷静下来了,在来谈判。”
不服,就打到他们服了为止。
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让穆清岐愣了一下,然后他这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对吼,他为什么要忍让北漠国,为什么要对北漠国以礼相待,大景又不是打不过他们,而他们也不值得他以礼相待。
而穆清朗又继续说道:“对了,北漠国不是派了他们的二皇子前来吗,就让他多待一段时间吧,正好和他们的主将乌恩奇做个伴儿。”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也不为难来使,但北漠国的皇子来的时候又没说自己是使臣。
而大景也只是比较热情好客而已,邀请北漠国的二皇子留下来作客有什么不对?
再说了,要是要继续打仗,最少也要两三个月,这样也省了北漠国皇子来回跑的功夫,到时候谈妥了,也可以和乌恩奇一起回去,多方便省事啊。
听到这里,穆清岐忍不住笑出了声,“清朗啊,你真是奸……啊不,你真是机智啊,竟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北漠国现在根本就无力在和大景打,要是大景表现强势,不肯退让,适当的威胁一下,他们必定是会退缩。
想来是北漠国的使臣刚来的时候,大景对待他们过于温和有礼,让他们觉得大景好说话,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不要脸和得寸进尺。
对付这样不要脸皮的人,就该比他们还要无赖。
想到这里,穆清岐便派人去把这些想法都传达给那些和北漠谈判的大臣们,让他们好好的和北漠国的人谈,不要再顾忌什么礼仪教导,什么大国风范之类的。
这事有了解决办法后,穆清岐便说起了平州的事情。
两个多月前,北漠国举兵攻打大景时,平王穆清钰也开始有所行动,而穆清岐也派了赵景铄和赵明辉带兵去平州镇压。
只是穆清钰似乎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早有准备,突然间就变得安分起来,那些小动作都停止了,就连证据都给抹平了。
赵景铄和赵明辉是过去镇压穆清钰的,可穆清钰都没什么动静了,而他们掌握的证据也没多少,这该怎么镇压,该怎么收拾穆清钰?
现在就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双方正僵持着。
去收拾了穆清钰,出师无名,容易落人话柄,穆清岐不想落得一个随意残杀兄弟的罪名。
可是不去的话,穆清钰铁定是还要蹦跶的,而穆清岐也不想在继续容忍穆清钰。
所以,穆清岐便想问问穆清朗的看法,看看这么一个情况该怎么做才比较好?
听着这些,穆清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相比起穆清岐说的事情,穆清朗则在意另外一件事。
就穆清岐说的情况来说,真的感觉穆清钰像是早就收到了消息一样。
可这舒闵都被送到平州去了,穆清钰怎么还能收到消息呢?
难道说,穆清钰还在盛京安插了别的探子?
赵景铄和赵明辉带兵去平州的事情,和他当初带兵去北境一样,都是有意瞒着消息的,当时没多少人知道,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才被其他人知晓。
就算穆清钰在盛京安插了别的探子,也不可能那么早就收到消息,那么这给穆清钰传递消息的人,是最早就知道的那几个!
一旁的穆清岐见穆清朗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反应,便忍不住再问了一遍,“清朗,这件事你怎么看?”
闻言,穆清朗收回了思绪,道:“既然已经出兵,就不该无功而返。”
他们掌握的证据是没多少,但穆清钰意图造反的事情是真的,这没什么好为难的,再说,打了之后,要什么证据没有。
穆清钰是暂时没了动静,可这个机会是他等了很多年,并亲手制造的,他不会放弃,可能等北漠国投降的消息一传到他的耳中,他就忍不住了。
穆清岐做事总是不够果断,喜欢瞻前顾后的,等真的失去了机会,或是出现了什么不好的局面,才懊悔当时不够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