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的话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场的人都沸腾了。
本以为舒闵养外室,换孩子已经是今日最大的热闹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
赵景姝去世这么多年,舒闵都没有续弦,外人都以为舒闵是因为和赵景姝感情深厚,夫妻伉俪情深,所以不愿意续弦。
故而,外人对舒闵的感官挺不错,觉得他如此情深意重,是个很不错的人,便愿意和他深交。
在方才陈素说起舒闵养外室,和调换孩子的事情,他们一开始都不怎么相信,都以为陈素是听信了什么谣言,误会了舒闵。
可随着陈素说得越多,舒闵的表现也就心虚,让他们大失所望,不得不他们没想到舒闵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虚伪、薄情寡义的小人。
以赵景姝的身份地位,本可以嫁给皇族,也是很多世家子弟求娶的对象,可是却是下嫁给了舒闵,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为他铺路。
如此端庄贤良的夫人,舒闵不珍惜,居然养外室,还把外室的孩子给换到舒府,让其成了嫡女,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那外室生的是女孩,舒闵都敢如此,若是那外室生的男孩,那他岂不是要想尽办法给那外室铺路,让其名正言顺的成为舒夫人。
有不少人刚刚联想到这一点,就听到了陈素问的这个问题,这顿时让他们怀疑赵景姝的死和舒闵有关系,不由的议论起来。
“赵老夫人这么问,难道是说舒....赵景姝的死有问题?”
本来他们想称呼赵景姝为舒夫人的,可现在这情况,这么称呼不合适,所以就直呼其名了。
“会不会是她发现了舒大人养外室和换子的真相,所以才被杀害了?”
“很有可能,那个时候这事情若是曝了出来,镇国大将军府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舒闵的,届时他不但前途尽毁,还多了镇国大将军府这么一个敌人,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想想也知道他会怎么做。”
“也是,他为了隐瞒调换孩子的真相,都灭了不少人的口,若是正主知道了,肯定也会一起灭口的。”
“还有,舒闵那么喜欢自己表妹,要是赵景姝死了,那他不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把自己表妹给娶回去了!”
这时,有人质疑了,“可是,舒大人在赵景姝死了之后,就没有续弦,是去年才续的,而且娶的也不是自己表妹啊。”
“你傻呀,赵老夫人都说了,那叫什么柳雅的和舒久宁长得十分像,这要是娶进来了,不就穿帮了吗,而且有镇国大将军府在,舒闵也不敢娶啊!”
陈素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没有多说什么,可众人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给拼凑了出来。
众人还在继续议论,这目光也不停的在陈素、舒闵还有舒久宁几个人身上来回打量,但更多都是落在舒闵身上。
因为陈素的问题,舒闵还没有回答,他们都等着舒闵的回答,想听听舒闵是怎么辩解,不,应该是怎么狡辩的。
他们并不怀疑陈素说的是假话,或是陷害舒闵。
因为舒闵根本没什么值得陈素陷害的,她也没有理由,她这么做,理由也只能是为了自己的早逝的女儿讨公道。
而她选在今日把事情拆穿,那必定是早就查清楚,也早就准备好了。
此时,舒闵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手心也淌着汗,他的一颗心都踢到了嗓子眼,心砰砰的跳,心里七上八下,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
他整个人慌得不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十分的难看,陈素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疑他的,为什么连这样的事情都查出来了!
该死,他为什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舒闵攥紧拳头,压下心中的慌乱与恨意,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正常,“岳母大人,姝儿是生产后,身体亏损太大,没养回来了,这才病故的。”
不管如何,他就是不能承认,当初的事情他都处理好了,他有自信陈素他们查不到证据。
做事要讲究证据,就算陈素查到了什么,没有证据也不能定他的罪。
“岳母大人,我知道您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姝儿而生我的气,可您也不能冤枉我,还有柳雅的事情,完全就是子虚乌有,宁宁真的是姝儿孩子,我并没有调换孩子。”
舒闵傻了才会去承认陈素说的那些事情,要是说了,他就完了。
所以她努力的为自己辩解,把陈素说的事情都一件件的辩解清楚。
“我书房里的那画像真的是我母亲的,我母亲是柳雅的姑姑,亲戚间长得相像很正常,您不能因为宁宁长得像自己的祖母,就说她不是姝儿的孩子。”
舒闵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卿,审理了不少案子,见惯了不少人在铁证如山的情况巧舌如簧为自己开脱。
所以即便舒闵一开始的时候,被陈素的突然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很快的找好理由为自己开脱。
“我知道宁宁嫁给了琮王后,您和岳父担心圣上疑心,便有心疏远,可您也不能找这样荒唐的理由,来给我和宁宁扣这么多的帽子,您这样让我和宁宁以后如何自处?”
这个理由,舒闵说得可谓是大胆,连圣上都被扯进去了,但却意外的有用。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有不少官员。
在朝为官之人,对于这种事情都比较敏感,所以在听了舒闵这话后,心里都在犯嘀咕,有些怀疑陈素今日闹这么一出,是为了和舒闵、舒久宁还有琮王划清界限。
在舒闵的狡辩下,风向有了那么一点点转变,不再是一边倒的指责舒闵,而是开始议论起陈素选在今日来说这事的意图。
“赵老夫人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划清界限,所以闹这么一出吗?”
“有必要吗,他们想要划清界限,很简单,若是没有什么冤屈,何必把这事闹这么大?”
“可赵老夫人为什么不选别日,偏偏要选在今日?总感觉好像有些不简单”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中,多了不一样的声音,舒闵那颗着急紧张的心,稍稍放回去了一点。
但舒闵才高兴了一会儿,一个冷漠的声音岔了进来,“还挺热闹!”
这声音,顿时就让厅内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就看向声音的来源。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色窄袖蟒袍,丰神俊朗,威严肃穆的男子站在门口,正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
此人赫然是去江南巡查治理水患一事的摄政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清朗没理会他们惊讶的表情,径直走到舒久安的身边后,这才开口说道:“既然这件事争议不断,各有说辞,那么就请圣上来决断,届时有冤申冤,有罪治罪。”
他的话,让舒闵的刚刚放下来一点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他连忙阻止。
“不必了,摄政王殿下,这只是下官和岳母大人的之间的一些误会矛盾,是家事,圣上忧心国事,怎么能去劳烦圣上呢!”
这事要是惊动了圣上,追查下去,无论有没有查到证据,他在圣上跟前的印象都会一降再降。
本来因为之前的事情,圣上就已经对他不满了,要是再惹怒圣上,那他可能就保不住自己的官位了。
舒闵不知道,自己这急切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又让别人对他的怀疑加深了。
他不想这事闹到圣上跟前,但陈素和赵宏阔想。
陈素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摄政王说的是,也是我糊涂,这事我已经过禀明圣上,求圣上彻查此事,还我的姝儿、和那孩子一个公道。”
她的话刚刚说完,穆宸便接着说道:“皇叔,这事还是不要惊动圣上比较好。”
穆宸是第二个不想让把这事闹到圣上面前的,不闹到圣上面前,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还能遮掩一二,要是闹到了圣上面前,那绝对没有余地。
无论舒闵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这些事情都会是舒闵做的。
但穆清朗同样是今日之事的推手之一,“今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圣上已经被惊动了,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然是圣上让他来的!
想到这里,舒闵顿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不稳了,差点就晕过去了。
随后他又在想,他为什么不晕过去,要不现在装晕?
但时不待人,他没有机会了,一直没说话的赵宏阔看穿了他的想法,便指挥自己的两个护卫,把他抬着往皇宫去。
而一干相关人等也都随着一起进宫了,就算不想去也没有用,毕竟这是圣上的意思。
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还有监察御史等人,也在穆清朗的要求下,跟着一起进宫了。
众人看到这么一个情况,都知道舒闵这是要被严查了,三司会审,还是圣上主审,绝对能把舒闵的老底都给审干净。
想想舒闵本人的官职还是三司之一,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点讽刺,不过今日之后,舒闵多半就不是了。
在去皇宫的马车上,元昭欲言又止的看着舒久安,想要问问舒久安今日的事。
但看着舒久安始终淡漠的表情,元昭把自己的疑惑统统都给咽了回去。
不管今日之事和舒久安有没有关系,也都不是她该问的。
而且陈素说得事情多半是真的,若是舒久安参与了,那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