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久珵去了军营后的第三日,舒闵突然来大将军府看望舒久安。
“你现在身体如何?”舒闵像以往一样,以询问舒久安的身体情况开头,打开话题。
舒久安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劳烦父亲挂念,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最近停了汤药,以药膳温补,不过刘御医说了,身体还要慢慢调养着。”
“既是如此,那便回府调养吧,你在大将军府待的时间也够长了,再继续待下去也不合适。”
一听这话,舒久安便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就让自己回去了?
但舒久安想了想,便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了,舒闵这是想让自己回去处理府中的事情。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在掌管中馈,打理这舒府的上上下下,即便是在病中也把府上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的。
可是她在将军府养病的这段时间,可是半点儿没管过舒府的事情,也不曾安排人去处理,直接把舒府忽略得彻底。
这些日子舒府的事情应该一直都是罗氏在处理,罗氏以前帮过她,能处理的好。
毕竟,罗氏是一心想当正室夫人,怎么可能会不尽力的去做好这些事情。
在罗氏能把舒府上上下下打理好的情况下,舒闵还让她回去。
看来在这几日里,舒闵是又查到了些什么证据,证明舒久珵给她下药一事和罗氏有关。
想到这里,舒久安便说道:“再继续待在大将军府确实不合适,是时候回去了,一会儿我去和外祖母说一声,然后明日一早便回去。”
闻言,舒闵绷着的神情稍缓,“这段时日劳烦他们了,是该好好的谢谢他们。”
在应下这事后,舒久安便试探着问道:“父亲,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府里没出什么乱子吧,罗姨娘应该把舒府上下”
舒闵喝了口茶水,一脸平静的说道:“到没出什么乱子,只不过她到底是个妾室,掌管中馈不合规矩,这些事情还是你来处理比较好。”
舒久安注意到舒闵说到罗氏不过是个妾室这里时,语气明显带着些怒意,以及轻视,可见他心里对罗氏很不满。
这对舒久安来说,可是一个喜闻乐见的场景。
舒久安正这么想着时,又听到舒闵说,“不过目前你还是以身体为重,府里事情你都安排身边下人去做,自己掌掌眼便是,不要太操心。”
“父亲,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说完这话后,他们之间便没了话题,短暂的陷入了沉默当中,周围格外的安静,让舒闵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和舒久安相处的时候,有点像是陌生人,都不说话的时候,会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当然这种感觉,只有他一个人有,舒久安可不会在意。
不过,舒久安很快便找到话题打破了这沉默。
“父亲,虽然有些事由女儿来提,有些不合规矩,但女儿还是要说。”
“我知道你和母亲伉俪情深,您不愿意再娶,也是因为挂念着母亲,可您真的需要一个新夫人,舒府也需要一个新的女主人,我毕竟是要嫁出去的。”
上一世,舒久安一直以为舒闵不愿意续弦是因为这一点,但在经历那些事情后,她就不这样觉得。
舒闵要是真的和自己母亲伉俪情深,那舒闵就不会有妾室,也不会有庶子好庶女。
最后也就不会为了权势算计利用她,更加不会一点儿没犹豫的就舍弃了舒久珵,甚至都不查一下舒久珵是如何染上赌瘾这事的。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舒久安都得想办法让他续弦,而不是将罗氏扶正。
罗氏是个包藏祸心的,为了上位做小伏低,什么都可以忍,但一旦上位成功,那翻脸可比翻书要快。
上一世,舒久安出嫁后不久,罗氏就被扶正,从哪之后,她和她的一双儿女也越发的风光,名声渐大,备受赞誉。
但舒久珵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差,最后染上赌瘾,彻底废了。
而舒久宁即便有舒闵护着,也是如此。
尤其是舒久宁与琮王成婚,对她不好的传言突然就多了起来,并且她还时不时的就会出一些意外,直到最后舒久宁当上了皇后,这些传言才消失。
这些事情,舒久安可不相信是什么巧合,她要是不知道是罗氏所为,那她是真的白活那么多年了。
这重来一世,她自然是要断了罗氏的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旁的舒闵没料到舒久安会突然说起这么一件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板着一张脸说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管起我的事情来,真是太没规矩了。”
舒久安不在意他的恼怒,依旧说着,“父亲,我知道我这样没规矩,但您想过没有,如果我出嫁了,谁来打理舒府上下?”
舒闵道:“那不还有罗氏的吗,再不济府里还有管家和那么多的下人。”
舒久安是真的有些想不太明白,舒闵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续弦,他在顾虑什么?
难不成,还想着要将罗氏扶正。
想到这里,舒久安便直接戳破了舒闵对罗氏的不信任,“父亲,您是信得过罗姨娘,也就不会突然让我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
舒闵用惊疑的目光盯着舒久安,难不成舒久安知道了她这段时间调查的事情?
还说舒久安知道了什么,只是故意引他去查?
舒闵一下子便猜到了事情的关键点,但舒久安接下来的话让他打消了这种怀疑。
舒久安看了舒闵几眼,支吾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父亲,其实...我有好几次发现账本不对,我查了一下,发现是罗姨娘挪用了府中的银两,用来接济她的兄弟。”
舒闵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舒久安佯装为难,“父亲,她是您的妾室,是我的庶母,我不好说什么,我想着,可能是她的兄弟遇到了些什么难事,她不好和您开口,这才挪用府中银两。”
罗氏的兄弟才没遇到是什么难事,反倒是富裕得很。
罗氏挪用的钱,小部分给她的弟弟开了一间酒楼,大部分用来给她那当县令的哥哥贿赂上峰,打通关系,剩下的一点留作体己。
不仅如此,罗氏还盯着舒久安母亲的嫁妆。
若非舒久安看的紧,不让旁人插手,指不定罗氏都把手伸过来了。
听到舒久安这么说后,舒闵顿时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你处事想来清明果断,怎么在这样的事情犯了糊涂呢?这事怎么能瞒着,这有一就有二,胃口还会被慢慢的养大。”
舒闵并没有怀疑舒久安说的,因为他这几日查到,那小厮给自己父还赌债的钱是打哪儿来的。
每次那小厮给自己父亲还赌债时,那小厮都会去一趟飞星楼。
舒闵这一查,这才知道那酒楼是罗氏弟弟开的。
罗氏的弟弟不学无术,成天无所事事,一点儿挣钱的本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突然有那么多钱开酒楼,还能给小厮那么多钱还赌债?
除了是罗氏接济的外,舒闵想不到别的原因。
他以为是罗氏自己攒下来的钱,毕竟罗氏自己也有个胭脂铺子,却没想到竟是罗氏中饱私囊,挪用舒府的银两去接济自己的兄弟。
看着愤怒的舒闵,舒久安低下头,愧疚的道歉,“父亲,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
舒久安的语气虽然满是愧疚,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愧疚。
听着她语气里的愧疚,舒闵也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
随后,舒闵也没了和她继续说话的心思,随便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舒久安的嘴角微微勾起.
以往她可不屑玩这种给别人上眼药的小手段,但不得不说这上小手段还是挺好使的。
这下子舒闵坚持不续弦的想法会动摇,会好好考虑她的建议,估计要不了多久,舒府就会多一位新夫人,可能在年后。
舒久安暗自高兴了一会儿,便起身去陈素的院子,和她说自己要回舒府的事情,然后顺道提一下,让舒闵续弦的事情。
舒闵的父母早逝,府中没什么长辈,这样的大事,让陈素这个岳母来张罗也不为过。
这样也可以转移一下陈素想给自己相看未来夫婿的注意力,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