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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下面呈上来一个案子,要刑部审核,很棘手。”

陈二夫人顿时明白过来:“跟朝中人有关?”

陈致远“嗯”了声,道:“十多名少女失踪,当地县令侦查许久,还没查出所以然,人便死在家中。”

陈二夫人听出不对劲:“这与朝中有何干系?”

“新任县令抓到犯人,判死刑,判决书送了几回,始终无法送到刑部。”

那就是他上面有人在阻挠。

又或者,判决书已经呈上来了,却被刑部的人调换了。

“今日新任县令回京述职,将此事禀告给我……”

陈致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最怕的,就是这位县令也被暗杀。

朝中那些人可是无法无天的。

陈二夫人倒了杯水给他,怂恿他道:“你头上不是还有位尚书么?这种事,你一个小小的侍郎哪里管得了,该上报得上报啊。”

“我也是这般想的,既然我头痛,索性将事情闹大,让上头的人头痛去。”

如果陈阁老知道,肯定要骂他是不孝子。

一直往上禀告,不就是把事儿推到他这儿了么。

陈致远可不管这些,他担不住,得找担得住的人。

于是一层层上报,很快捅到皇帝案前了。

皇帝大怒。

贼人敢对朝廷命官下杀手,若不严惩,天威何在。

这事儿又甩回刑部。

刑部尚书自是将这事儿又交给陈致远,理由都是现成的:“你是最先接触此案之人,自是由你审理为好。”

陈致远只能接过案子,再次挠头。

好在这事儿已经传到上头了,他可以放手查。

只是第二天,他便得知那县令吊死在客栈了。

陈致远更头疼了。

敢在圣上下令严查后,还动手,背后之人势力不小。

人死了,便只能从亲友下手。

好在那位县令回来述职时,带了一家老小。

陈致远得了不少死者身前之物。

查来查去,也没什么收获。

既然如此,他便让人提了犯人过来。

陈致远去天牢时,那犯人正在吃午饭。

见到他来,转过身子背对他,摆明了什么都不说。

陈致远蹲下身子,仔细盯了他一会儿,才笑道:“倒是有胆子,敢杀死朝廷命官。”

犯人对他没有丝毫理会。

既然敢做这事,便已经做好准备。

“刑部已经审核过你的案件,你被处以斩立决,下月十五动刑。”

犯人只有瞬间的慌乱,便再次安静地吃起来,好像已经无畏生死。

陈致远站起身,道:“若你能交代是谁指使,我可以让你将功折罪。”

犯人冷笑一声:“将功折罪能让我不死吗?”

“自是不能。”陈致远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犯人便不理会他。

既然敢刺杀朝廷命官,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不过是上刑,若是熬不住了,一头撞死在牢里也就是了。

陈致远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我在这儿待一个时辰,你的主子会觉得你什么都没与我说么?”

犯人顿了下,并未作出回应。

陈致远笑道:“若是我上刑后,再好生招待呢?”

凡人双眼猛地睁开,身子也僵住。

陈致远看在眼里,招了两个狱卒将那人拉进刑讯室。

牢房里其它人一整天便都听到各种哀嚎声。

其它狱卒早习惯了这些惨叫,毕竟能关到刑部大牢的,没几个良善之人,也不值得同情。

而且往日他们也是折磨犯人的其中一员。

等傍晚,那人被拖出来时,已经像是一滩烂泥。

陈致远拿了帕子仔细地擦着手,喊来牢头,吩咐道:“给他一个单独的牢房,加张床,好生招待。”

牢头一听便明白了,陈侍郎是要好好招待这位犯人。

他便小心问道:“要不要给请一位大夫?”

“大夫我会请,你派个人伺候他,别让他难受到自杀。”

牢头也是人精,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陈致远离开牢房,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也不急着回家,反倒是去了沈家。

他到时,老陈家已经吃完晚饭,正在院子里遛弯。

见到他来了,便赶忙将他迎到屋子里。

陈致远跟二树媳妇说了几句话,得知她一切都好后,才对陈二树道:“我看三柱很是聪慧,你好好让他读书,往后走仕途。”

陈二树恭敬地应了。

原本他就是想让三柱跟沈大郎一般走仕途,若是能考上举人,一辈子吃喝不愁的。

既然二叔这么说,以后肯定会对三柱多有照顾,那更要好好供三柱了。

“不过三柱这名字不太适合在书院用。”

倒不是陈致远瞧不上这名字,私下叫叫还挺顺口,可一旦在考学时用,就不太合适了。

陈二树顺势让陈致远取个名。

陈致远思索片刻,道:“他是你家头个走仕途的人,往后带着你家一同走向兴盛,便取名陈宏厚吧。”

这名字虽然比三柱拗口,可一听就比三柱有说头,陈二树就觉得很好。

沈兴义等了许久,可算听到陈致远取完名字,他忍不住道:“你不是该在刑部查案子么,来我们家做什么?”

陈致远顿了下,笑道:“我来找小桑拿药。”

“拿药就拿药,你早点说就完事了,绕这么大哥弯子做什么?”沈兴义嫌弃道。

他不喜欢这些文官的地方就在这儿。

有事不能说事,非得打哑谜。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还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一听是来找自己的,陈小桑便凑过来,问他:“什么药?”

陈致远笑了笑,问道:“你有没有能治疗外伤的药?止血又能帮助恢复的。”

恰好最近陈小桑为了救治傅思远做了不少,回屋就拿出大大小小五个瓷瓶:“你都拿去吧。”

“这些能涂抹人全身么?”

陈小桑点头:“涂抹一个人没问题,不过只有三天的量。”

陈致远就道:“你再多做些,我三天后再来拿。”

陈小桑很大方地答应下来。

陈致远拿了药,当天晚上又回了刑部,让照顾犯人的狱卒帮他涂药。

等折腾完,他看天色不早,就在刑部眯了一晚上。

这么大的案子,自是引得不少人关注。

尤其是与案件有关的人,一个个都紧紧盯着陈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