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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五树还有青砖大瓦房,人长得又精神漂亮,怎么都不怕找不到好媳妇。

陈老汉大手一挥:“分钱!”

当家的开口了,李氏和陈小桑数钱分钱都弄了许久。

陈小桑抱着满怀的铜钱,高高兴兴地跟着她娘找各个嫂子送钱。

最先去厨房找的大树媳妇,才进去,嘴巴就被大树媳妇塞了满满一口油炸的豌豆。

她“嘎嘣嘎嘣”地咬着,说话含含糊糊:“凉要还钱给大扫,大扫拉着。”

说完,垫着脚尖把怀里串着的几贯铜钱往大树媳妇怀里送。

大树媳妇赶忙帮着接过去,总共是六贯两吊钱,还有几个零散的铜板被陈小桑从兜兜里抓出来放到大树媳妇怀里。

大树媳妇一看,她娘还真给她补齐了,银子是按照一两兑换一千二百文给的铜钱。

大柱惊呼:“好多钱呀!”

二柱也惊呼:“可以买好多麻花吃了!”

被几个孩子打岔,大树媳妇更乐了,嗔了几个嚷嚷的孩子:“就知道吃,这些留着给你们以后娶媳妇用的!”

大柱已经九岁了,当然知道娶媳妇的种种好处,立刻不喊了,只偷着乐。

他娘有钱给他娶媳妇啦,他不会打光棍了。

二柱可惜多了:“还是麻花更好吃,枣泥糕也好吃。”

三柱摇头:“咱们要多留钱买墨和纸,小姑钱都花完了。”

陈小桑鼓着腮帮子嚼巴,含含糊糊道:“没似,我还会赚好多好多钱买书。”

瞅瞅几个孩子,大树媳妇连连摇头。

难怪郑先生收三柱不收大柱二柱,瞅瞅这两孩子,眼里心里只有吃的。

看来啊,跟她一样是地里刨食的,再学两年字就回来种地得了。

大树媳妇知道两个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心里也不难过。

当然啦,抱着这么多钱谁也难过不起来不是?

大树媳妇抱着钱乐呵呵回了自己屋子,把钱锁在大木箱子里。

这箱子是她的嫁妆,里头还有她从娘家带来的一两银子的嫁妆。

瞅着木箱子,大树媳妇直乐,擦擦手,又去厨房忙活。

爹娘厚道,她更得把全家的日子招呼好了。

陈小桑跑回她娘屋子,抱了更多钱去找二树媳妇。

屋子里的二树媳妇正帮四树媳妇量尺寸,瞅见陈小桑怀里的钱吓了一跳:“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哪?”

陈小桑小跑过去,把钱都堆放到床上,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小脑袋笑得眉眼弯弯。

“娘说啦,给四嫂十两银子的聘礼,就要给其它嫂子们补起来。今天卖粮食挣了好多钱,娘要把钱补给你们啦。”

这话即是给二嫂解释,更是给四嫂解释。

二树媳妇问她:“娘手头钱够不?”

陈小桑点着小脑袋:“够了够了。”

二树媳妇松口气,扭头柔声跟四树媳妇解释:“咱爹娘跟别家不同,怕我们受委屈,在你进门前说要把我们的彩礼补上去,今儿真就补上了。”

四树媳妇笑道:“爹娘是难得的好公婆,我高兴着呢。”

她嫁进来也有十几日了,很多事都看在眼里。

她的彩礼多她知道,还一直不安心,如今家里给几个嫂子补上,她反倒松了口气。

见她说的是真心话,二树媳妇放心了。

陈小桑瞅瞅二嫂,又瞅瞅四嫂,嘴甜道:“你们也是难得的好嫂子。”

这话把四树媳妇哄得脸都红了,摸摸陈小桑嫩嫩的小脸蛋:“小桑真招人稀罕。”

二树媳妇不动声色得瞅了小丫头一眼,应道:“她会哄人。”

四树媳妇应道:“还生得好,我瞅着小桑的眉眼跟二嫂你有些像啊。”

陈小桑应道:“生得好看的人都像,我们新来的县令比我更像二嫂,我都怀疑是二嫂的哥哥了。”

二树媳妇攥紧了手里的线,神情很不自然:“我哪来的哥哥。”

除了农忙,二树媳妇一向不怎么出门的,今儿也没去县城,自是没见着陈子都的。

至于四树媳妇,忙着帮忙卖粮食,也没见着陈子都,只把陈小桑的话当着小孩子的话听听就过了。

陈小桑忙着给三嫂送钱,也没深问。

今儿老陈家的人格外高兴,晚饭多煮了一碗高粱米,就着炸花生和炸豌豆,再加一个青椒炒茄子,合着高粱玉米粥一起吃。

大伙一尝,嘿,这花生米和豌豆都很好吃。

陈老汉招呼陈大树:“明天你跟二树一起去县城卖着试试。”

陈大树听得直点头,等陈小桑第二天醒来时,两个哥哥已经进城。

陈小桑觉得很遗憾,她还想去县城卖东西挣点钱。

不过她也很忙,课间抽着空给傅思远讲一些鬼故事,吓得傅思远脸都白了。

当然,越怕越想听。

等大家午休,他埋头写书,写得双眼发亮。

陈小桑跟他嘀咕,哪哪儿写得不好啦,傅思远很不乐意:“要不你来写。”

陈小桑不乐意自己写,多累啊。

她还是喜欢躺着挣钱。

“我不说了,你自己写。”陈小桑连声拒绝。

傅思远哼一声,提了笔认认真真写着小楷。

偶尔还多加点修饰词,不过写着写着,就发现词不够用了,他还得去翻书,非得找个合心意的词用了继续写。

郑先生过来时,发现学堂的学生全没午休,都围着傅思远。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往下看。

旁边人看得起劲儿,见傅思远又要去翻书,有人憋不住了,催他:“你随意写个词,以后再换吧。”

“你这样也太慢了!”

傅思远倔强:“不行,我要用最合适的词!”

他才不想改文,太累了。

“平日多学学文章,这会儿就不会没词用了。”

陈小桑听得声音不对劲,抬眼瞅见郑先生后赶忙扯扯傅思远的衣服,傅思远跟着看过去,见是先生后赶忙把东西往桌子底下划拉。

这一用力,把砚台打翻了,墨泼了他一身,连带着溅了好几滴到陈小桑身上。

郑先生把那些纸收起来,在一众孩子巴巴的目光中收走了。

傅思远很忐忑,一个下午都不敢挪动屁股。

陈小桑也很心虚,毕竟是她怂恿傅思远写的。

可等到下学,郑先生也没收拾他们两个,陈小桑撒丫子往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