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祥和柳达志,纷纷缩起脑袋。
刘哲呵呵一笑:“有人逆反,何来祝贺之理?莫非二位以为,谋反该贺?”
两人吓了一跳,黄世祥赶紧道:“非也非也!只是想到殿下得陈家家财,定可大展宏图,我便忍不住泪流满面,心中为殿下欣喜……”
说着说着看没眼泪,这厮愣是偷偷用手指猛戳自己的眼睛,这才流下两行清泪来。
狠人啊!
柳达志一看,觉得自己做不出来,只能抱拳道:“殿下,家父让达志过来,看有否需要柳家收购的珍宝,家父全价收购!”
刘哲这才开怀大笑。
这望族,越来越会做事儿了。
他对这些什么劳什子的珍宝,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什么琉璃,这不就是玻璃吗?回头他也可以鼓捣出来的东西,在他眼里不值一文,既然有人想收,那便让这柳家收了去吧。这次出征巴川,最后只有柳家送来了五百私兵,也算给柳家一点回馈。
刘哲沉吟道:“原价大可不必,苏屠!”
“末将在!”
“按照市价八成,全部折现给柳家即可!”
“是!”
柳达志登时大喜。
这让旁边的黄世祥,心中咬牙切齿。但这谁都不能怪,谁让人家柳家押宝押对了呢?当时那种情况,谁能想到,殿下亲征还能回来,并且还打了一个大胜仗?
不过刘哲也没慢待他,呵呵笑道:“这八千亩良田呢,你们两家,谁都别惦记了。但是黄兄莫急,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孤日后若有什么想法,会先考虑和黄家合作。”
黄世祥这才大喜过望,各种恭维。
抄家的工作,足足持续了三日。
可见这陈家,平日里仗着自己的权势,对这江州的盘剥,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眼看春节就要到了。
刘哲也不想太折腾了,想好好过个年。
然而就在这现银加上折现后的银票,总共七百两银子,被搬进燕王府的时候,突然一人焦急跑了进来,看到刘哲之后,噗通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殿下,出大事了,出大事儿了!”
刘哲一惊:“何事,慢慢道来!”
来人正是那农部参事吕铁柱,这几日他当正在忙活那陈家八千亩良田归入燕王府的事情。
吕铁柱抬头愤然道:“殿下,忠县百姓,突现大规模腹泻,中毒现象!铁柱以为,是有敌对势力恶意在水中恶意投毒!”
“什么?”
刘哲听得心中凛然,赶忙问道:“情况严重吗?”
吕铁柱惨然道:“规模不小,已有百人三天就死了!”
三天就死?
刘哲脸都黑了,马上道:“将孙郎中喊来,随孤一起去看看!”
人口可是江州的重中之重,何况人心初定,江州可经不起如此折腾。听吕铁柱这汇报,确实像是恶意投毒,然而刘哲最近除了陈家和南蛮,谁都没有得罪。
那南蛮,已经被自己打退。
莫非是陈家余孽?
不应该啊!
就算皇后想跟自己秋后算账,那也应该直接过来,而非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方铭渊听到这个消息,也赶紧跟了上来:“殿下,若真是敌对势力投毒,您万万不可亲自去啊!”
其他人也这么劝。
燕王威望初建,这江州隐隐有中兴之态,若刘哲再有什么危险,江州可怎么办?
刘哲怒道:“江州百姓遭此难,孤身为燕王,难辞其咎,去,必须去!”
众人听得感动非常,齐齐跪拜,大呼江州明主。
方铭渊看刘哲劝不动,旋即就将罗庆之给喊来,有罗庆之保护刘哲,众人也都心安。
刘哲本执意骑马前行,但又被方铭渊劝阻,他认为燕王威望正在逐渐盛起,应当更重礼仪阵仗。马车还是要备上的。
刘哲虽对此不以为意,但也知道这个年代的规矩,就是这样,便也随了他们。若自己一直单枪匹马,确实容易遇到危险不说,到了这个名声大于一切的人们嘴里,他成了那“不顾礼仪”。“礼崩乐坏”的家伙,对他以后的发展还是不利。
忠县离江州府,有着足足一日距离。
路上刘哲和罗庆之坐在马车里,和他谈论一番江州军改革的问题。
本来担心罗庆之被自己收复,苏屠会心中不喜。没想到罗庆之这个年轻小伙,竟然很懂得为人处世,主动提出,自己可负责练兵带兵,但江州军,应仍由苏将军主持大局。
也就是说,他只愿意为将。
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什么军备,辎重,粮草,军饷之类的,他一概不愿参与。
刘哲听得不由点头。
这便是他想要的人才!
分得清轻重,看得清形势,并且走得来人情,这才是真正的大才!于是果不其然,苏屠很是开心,对罗庆之也是委以重任,罗庆之已经成了江州军的第一教官。
一路上,刘哲心急如焚。
马车越走越远,路上也越来越颠簸。
刘哲看得眉头大皱。
修路,成了他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以前对于这个,他是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钱了!
要想富,先修路!
虽说这个特殊年代,艰难的路程,对于江州的乱世自保,还是有着天然屏障的。
但刘哲觉得,修路还是利大于弊的。
这件事情,应当早日提上日程了。
一日颠簸,燕王座驾,终于来到了出事的忠县庙子村。一眼看去,这个村子,相当贫瘠,依山而建,环境还算不错,有山有水,但在古代,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傍山依水,世外桃源,就西南地区的这些山林中,凶兽极多,这里的村民,每年都要受此侵扰。
听闻殿下来了,全村上下,纷纷涌了出来。
里正是一个白发驼背老头,看起来这几日,他也备受煎熬,憔悴不堪,看到刘哲便跪倒在地:“殿下,属下无能,让您费心了!”
“大家快来看啊,殿下是惦记着我们的!”
“殿下一心为民,日月可鉴啊!”
那几百个村民,也露出感动的神色。
刘哲赶紧将他扶起:“老人家,切莫如此,还是跟孤说说情况。现在可有病例?”
里正赶忙点头:“有有!”
刘哲马上和孙郎中,罗庆之等人,一起跟在里正身后。
一个破茅屋里,床上躺着个骨瘦如柴,面色铁青的中年男人,此时抱着肚子,哎呦哎呦叫痛。
孙郎中过去把脉,片刻后道:“殿下,确实是中毒迹象!”
“什么?”
刘哲脸色微变。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莫非真是敌对投毒?
但刘哲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庙子村,贫瘠如斯,即使投毒,谁会投到这里来?投到这里,又有何用?庙子村吃的水,全是这山水,并无下游,若是投毒的话,这完全不符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