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天工坊。
留在江州城内负责守卫的梁炳超,此时身上已经鲜血淋漓。举目望去,天工坊的周围,都是陈家的私兵。
足足有五千之众!
那陈彦和陈树武,各乘一骑,傲然冷视这边。陈树武冷冷道:“梁炳超,放下武器吧,你我都是江州同乡,何必苦苦支撑?那昏庸燕王,已然一去不回,此时我陈家兵力最盛,何不跟我共享荣华?”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尤其是在远处的百姓们,听到燕王出征,兵败身亡,纷纷五味杂陈,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喜的是这燕王自来昏庸,死了也便死了。但忧虑的也是,一旦燕王真的死了,江州必乱,这三大望族,定会互相争权夺利,苦的便还是百姓啊!
“放你X的狗屁!燕王捷报刚刚传来,大家勿信这狗贼胡言乱语!”
梁炳超看军心稍乱,登时大怒:“贼子陈彦,吃我一刀!”
他策马奔腾而出,长刀挥起,这本是苏屠手下一员猛将,跟随苏屠征战沙场多年,深受苏屠信任,故才留下守卫这对刘哲来说最重要的天工坊。
但不管如何勇猛,人的体力总有透支之时,他已经一个人,挡了这陈家几次冲锋了!
体力透支,流血不止,甚至此时他身上的一些伤处,都已经开始结疤了。
一张本来黝黑黝黑的脸,此时惨白无比,但依然用力挥起手中长刀,在空中带起阵阵罡风。
陈彦斥道:“不自量力!给我拿下!”
陈家几个弓手,早就知这梁炳超身手不俗,便也不给他过来近身缠斗的机会,几根箭矢,此时射了出来,三支朝梁炳超而去,三支射向梁炳超身下战马。
梁炳超怒喝震天,长刀变向,几根箭矢被他击落。
然射向战马的几支,他却已经力有不逮。再加上这战马跟着他,也是冲锋多次,伤处颇多,体力不支。三支箭矢这下又冲要害部位飞来,正中其上,战马痛得嘶鸣不止,近乎发狂。
砰!
梁炳超摔落马下,瞬间就被陈家的私兵,用刀剑架在脖子上,丝毫不敢动弹。
陈彦哈哈大笑,得意道:“梁炳超,我念你一条好汉,暂且留你性命,待我拿下天工坊,再来跟你说教!”
“走!”
“贼子!”
梁炳超目眦欲裂,咆哮一声,竟是当场昏了过去。
那些留守天工坊的将士们,看到梁炳超都被俘虏,军心更乱。
陈彦回头喝道:“你们几家,还等什么?”
“若这天工坊,被我陈家拿下,可就没有你们的油水了……”
黄家和柳家的人,听得蠢蠢欲动。
现如今江州境内,谁不对这可以“生金子”的天工坊垂涎三尺?但他们只敢看,不敢想。这陈家有着当今皇后撑腰,自然胆大包天,如果燕王真的战死的话,这天工坊,还真要落入这陈家手中了。
至于燕王会不会死?
这个还用说吗?
他们得到前线军报,那可是南蛮大军的藤甲军,号称南方境内,天下无敌。那草包燕王,又能拿他们如何?
至于后面的军报,他们之所以没有收到,是刘哲在第一时间控制了江州军,不允许任何人向江州这边通风报信,避免那些望族在军中的自家人,走漏了丝毫风声。
“爹……”
黄世祥有点忍不住了。
“且再等等,这陈老贼狡猾得很,这个时候邀请我们,是想拉我们下水啊!”
黄老爷子看得很是通透。
柳家这边也是如此,柳洪建议再观察一番。
“放下武器吧!”
陈彦志得意满,颇有些耀武扬威,骑着马如同君临天下一般,在这天工坊周围转了一圈。
此次刘哲出征,带走了几乎江州府的所有兵力,只留下一千守卫天工坊。一千又如何打得过五千?
很快,就有人被缴械,跟着投降。
有人做出选择,自然更多人效仿,毕竟谁都不想死。
陈彦大喜:“进去!”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远处马蹄声起,跟着喊杀声阵阵,声势惊人。
所有人都是一惊。
只见那边出现密密麻麻的战马,将士,一个白衣将军,威风凛凛,手持长枪,一脸冷峻冲杀过来。
刚开始,负责守卫的陈家私兵,还妄图抵抗,却被这白衣将领一个回合冲散了队形。
所有人惊呼不已。
此白衣将领,身手惊人,如同神人天降,十几个人都奈何不了他。有此将领,将士怎可能是怂包?
“这人是谁?”
“给我挡住他!”
“格杀勿论!杀了他!”
陈彦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陈树武冷声道:“父亲,这人没有见过,不会是那南蛮大军杀过来了吧!这燕王,也忒没用了!”
“什么?”
听到儿子的话,陈彦大惊失色。
然而此时,那白衣将领,已经杀到了他们跟前。他带领的江州兵,战斗力岂是寻常?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奔来,如入无人之境。这便是正规军和望族私兵之间的差距了。更何况被罗庆之调教之后的江州兵,更是勇猛非常。
黄家和柳家,包括那些百姓,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从哪里,突然钻出来这支凶煞的队伍?
陈彦吓得跳下马,急忙道:“将军将军,这是为何?将军,我们无冤无仇,你若想进江州,我陈家必倒履相迎……”
他内心慌得一批。
心想这人定是那南蛮将军,这是在巴川把燕王刘哲的部队给杀掉了,穿上他们的衣服,意图争夺江州,他是一个商人,心中竟然有些欣喜刘哲真的已死,更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不能谈的生意……
这些南蛮,不就是想要钱粮吗?
他陈家有的是!
“杀!”
罗庆之不屑理他,冷冷喝道。
“杀!”
江州军齐声呐喊,声震霄汉。
光是这个声音,就让所有人心惊胆战。几千大军同时冲来,陈家这群乌合之众,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顿时节节败退,不少人丢弃手中武器,痛叫逃离。
“这这这……”
陈彦脸色煞白,不可置信。
自己刚刚得来的天工坊,这么就给丢了?
莫非这南蛮大军,也知道这天工坊,是个好东西?
很快,陈彦和陈树武,就被刀剑围在中间。
罗庆之这才冷笑看来,猛然喝道:“跪下!”
“跪下!”
两人吓得膝盖落地。
一人这才缓缓骑着马,从那众将士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们一看来人,如同五雷轰顶。
“燕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