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中人哪有什么女眷,灵寰一身秋雨,也就上半身被牧折生护着还好些,下半身滴滴答答活像刚从水里走出来似的。
若是寻常女子,这还不得轻衫半湿半贴身。可灵寰何人,她最不爱女装的层层叠叠,整日男子衣着嘻嘻哈哈,就算此刻天降大雨,也没半分不适。
他们站在门口,身后的人不乐意了,秋雨噼里啪啦小石头似的砸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被迫无法进门的人嚷嚷着要打要砸。
“相公?”
“别说话,”牧折生将她揽住靠近火堆,右手若有若无露出剑柄,硬是在人满为患的篝火堆旁占据一个颇为宽敞的地方。
酒肆里大多都是没什么富裕生活的普通人,所以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
什么神鬼传奇,加上口口相传之人的揣测,组合成了一个新的鬼怪故事。
说到精彩处更是神秘不言,惹得旁人连忙倒酒,酒博士穿梭其中好不忙活,一时间,满室都是热闹的气氛。
“今年还压不压金老饕?”
“一比一,压他没得赚啊。”
说话的明显是几个赌棍,将一个美食节背后的胜负分析得犹如点兵布将般头头是道。
“去年那个不是差点就赢了的吗?听说苦修一整年,去过仙客来的人就没有说不好吃的。压他,他的赔率可不少!”
“我觉得希望不大,你们是没吃过金老饕出手的东西,怕是仙人吃的也不过这样了。”瘦小老头眯着眼,仿佛还在回忆一年前的美味。
而他也不负众望引来许多人关注。
“老头,你吃过金老饕的菜?”
“吹吧你,谁不知道金老饕除了在美食节上出手以外,几乎不动手。”
“听说有人拿着金山银山都没请动。”
小老头气得几乎跳起来,“就在去年!我挤在最前头有幸尝了一块,那滋味......”
他吊足了强调,也吊足了胃口。
灵寰拿着雷火符当吸水帕子似的赶走衣裳积水,见那人如痴如醉的模样也忍不住心生好奇,“这得多好吃啊......”
牧折生一双执笔拿剑的手从来稳稳当当,此刻万千青丝在手竟然有些慌手慌脚,只觉得这手中之物如主人一般极为不听话,挽了这缕,那端又掉落。
不过就算手慌心慌,口气绝对不能慌。“方才是谁说要马上离开鹿泉,绝不回来的?”
灵寰注意力全在讲话之人身上,哪儿注意牧折生正在手忙脚乱当中,不过还是嘴甜来了句:“有相公在身边,我自然什么都不怕啦!我觉得我们还是在美食节过后再走比较好,来都来了,不品鉴当地美食,不是人生一大憾事吗?”
被簇拥的小老头劝诫大家伙,“想要吃到嘴,没有别的技巧,就是等!然后挤!要挤在最前头,然后耐心的等,金老饕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牧折生正在奋斗中,眼见大成,岂知灵寰一拍手掌煞有其事点头,“有道理!”
万千青丝尽散,咋一眼看犹如从河中走出的女鬼似的。
“相公?你怎么在我后面去了?”灵寰两爪子一抓,三两下编出个大辫子甩脑后,“快来这里烤烤火,你伤才好,还湿透了,万一伤风怎么办?”
牧折生低头看看手掌,额头一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