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十月,越往海边走越冷。
在地图上西水归是个顶小的地方,乃是一群渔民自发形成的小市场,后因来往商客较多,便有不少渔民固定居住。
他们按照志怪异闻录行驶,一路上优哉游哉走了好几日,甚至在没人的地方都出动役鬼抬轿才到。这还是灵寰实在坐不住了强烈抗议之下才提快速度。
现下她倒是一个午觉睡得昏天暗地,安静的车厢,牧折生手持那本永远也不改的书在看。而对面的她睡梦中也不安生,一会呢喃一句:我不抄了,不抄诸如此类的词汇。
众人到达的时候恰好是午后,一路行驶入地,偌大的西水归却无一丝声响。没有人声,也没有鸡鸣狗吠,死静的可怕。
可他们走着走着,就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烈日当空,作为一个渔村不该是这样。
马车再往前就不好走了,不言下车四周看了看,“公子,人都在屋子里。”
不语说:“这个时辰,纵使出海捕鱼的人还没回来,也该有老弱妇幼等织网、晒鱼、行走等,不该这样。”
“还真是志怪异闻录,老头子都去的什么地方,他瘟神转世吗?走哪儿哪儿出事。”牧折生揉揉眉心,见某人毫无知觉酣睡就伸出手掐住肉乎乎脸颊,嗯,平日里吃那么多还是有成效,“醒醒,海边到了。”
“我的大鸡腿没了......”灵寰心不甘情不愿爬起来,眯着眼擦擦口水含糊不清道:“今晚我们吃什么啊,好饿。”
“吃了睡,睡了吃,再睡下去你就要被当饭点给吃了。”牧折生下手有些重,她脸颊边红痕极为明显,他侧开眼“赶紧下车。”
夺目阳光刺得人眼生疼,灵寰用手搭了下眺望,“大中午看海?我听说看海都是清晨或者傍晚的。”
西水归离海还是有点距离,十月的西水归,热得没有一丝凉意。
牧折生晃晃折扇鄙夷问:“清晨,你起得来麽?”
还真起不来,灵寰摸摸鼻尖说:“我们这去哪儿?”
不语摘下马车上宫灯,如此明亮的白昼中宫灯依然依稀可见一丝光亮在跳动,“公子,人在这边。”
西水归,不止安静,还干净。人间阴阳相生相伴,常理来说没有如此极端的情形。
“在燕尾洲的时候相公说海里的东西是归墟在管,海边的东西也是归墟管吗?”这么干净的地方灵寰见得还真不多,但每次见都是没好事。
“这地方不对劲,玉牌到手我们就走!”他步伐不急不缓,声音却是难得的冷色。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持玉牌的是一个孩子,将将到灵寰腰。
小孩和重病在床的老人住在棚子里,四个大人往里一站就塞得满满当当。不言不语虎背熊腰一副打手样,相公好看是好看,就一张冷脸左边写着止步,右边写着滚开,小娃娃不吓哭就算胆子大了。
男童紧紧贴着老人,惊恐看着这几个破门而入的人。
灵寰有些尴尬,方才他们叫门许久都未曾有人应声,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她反手就把白吴思抓出来,将黑兔子塞男童怀里,离开时顺手捏捏兔耳朵以示警告。
“小娃娃,你是谁呀?”
软乎乎的兔子还是有些分量,但又香又软缓解了一点紧张,小孩也不那么敌视灵寰。
也就面对灵寰而已。
牧折生不耐,“小孩,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