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觉得可笑,但心底又席卷出更多的悲凉。
他跟北城亲兄弟那么多年,扪心自问,自己做到了大哥的责任。
哪怕不是十全十美,但他绝没做过半点亏良心的事!
可在北城眼里,就是这么看自己的。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吧?”陆北城嘲讽道,“果然,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陆执反问,“陆北城,要是我做过,一丁点对不起你的事,就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发毒誓?你以为我会信?你若真的问心无愧,没贪图陆家和曼彻斯家族,就放弃两家的继承权!否则,我绝不信,你没做那些!”
陆北城步步紧逼。
陆执本来都要被他气炸了,听到这番话,却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忽然清醒了过来,犀利的指出:“你故意激将我,让我退位,好自己上去?”
“谁稀罕你的职位!我只是要你证明,你在乎我这个兄弟,而不是陆家总裁的位置!”陆北城辩解。
他表现的一派正气,仿佛说的是真的。
可陆执何其聪明!
怎么会看不出,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陆执淡淡的哦了声,“我不信。”
“你……”陆北城见他不上当,声音更冷了:“说到底,你就是贪财。陆执,这可是你逼我,跟你反目成仇的!”
“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逼我交出陆家吗?好啊,你想要,我可以拱手让给你。”
陆北城盯着他看,有些怀疑。
陆执笑意未达眼底,继续说:“你把林烟交给我,我就把陆家让给你,且我保证,绝不会再跟你争。”
林烟……
陆北城的神情瞬变,顿了好半晌,才缓缓地说:“我跟她不认识,怎么把她交给你?”
“你和她是情侣。你之前给我发邮件,亲口说过,这辈子都认定了她。当初,你失踪的时候,也是跟她一起的。北城,这种情况下……你说跟她不认识,你觉得我会信吗?”陆执微微一笑。
陆北城蹙紧了眉头。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着急要答案。不过,今天我就不奉陪了。”陆执把话说完,站起来,朝着外面走。
……
陆北城坐在原地,想着陆执刚才那番话,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但他还没抓住,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他抬起眸子,满目森寒的望向眼前。
陈媛媛被他吓了一跳,浑身僵在了那儿,一动不敢动,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
陆北城沉声问:“什么事?”
“是你叫我过来,说今晚可以撮合我跟陆执的。”陈媛媛小声回答。
陆北城给她打电话,说今晚能让她顺利的爬上陆执的床。
所以……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满心期待的等在了这里。
可谁成想,陆执都走了,陆北城也没叫他上前。
陈媛媛这才忍不住,过来问他是怎么打算的。
陆北城目光落在眼前的一打酒杯上,冷声说:“他警惕性很强,碰都没碰这杯子一下。你想睡他,你觉得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可能吗?”
没错,他早就买通了酒保。
在酒杯里下了药,一旦陆执喝下,就会失去控制。
到时候,把他跟陈媛媛这个怀有身孕的寡妇牵扯在一起,他的名声会尽毁一旦,身边所有人包括爷爷、江以宁,都不会再信任他。
董事会那边更不用说。
想把他踢出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偏偏……
陆北城攥住一只酒杯,眼里翻涌着黑沉沉的雾霭。
陈媛媛有点不高兴了,煮熟的鸭子给放跑了,这陆北城办事牢不牢靠呀?
“他不喝酒,你不会劝他喝吗?我刚坐在旁边,听你跟他吵吵什么……北城,不是我说你,阿执是你大哥,你……”
话刚说到一半,撞上陆北城的视线,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陆北城盯到她浑身发毛,才启声道:“你若不愿意耐心等,大可自己去搞定陆执,何必来求我?”
“对不起,北城,我只是心急了,才会怪你两句。”
陈媛媛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解释。
陆北城却毫不留情的拨开了她的手,“别碰我。”
“北城……”
陈媛媛追着陆北城走了几步,却被迎面而来的酒保,撞了一下。
等她站稳身体,再看向前方。
却见陆北城已经走到酒吧的大门口了,压根追不上了。
气的她劈头盖脸的,对着酒保一顿臭骂。
……
江以宁翻看完药典,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快睡着的时候,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但同时也嗅到了略微刺鼻的酒味。
伸手勾住陆执的脖子,清声嘟囔道:“怎么喝酒了?不是说了,不要喝酒吗?尤其是跟陆北城在一起。”
“没喝酒,只是沾染了点酒气。”陆执低声回答。
“唔……那你去洗澡叭。”
江以宁对自家老公,可是十分信任。
他说没喝酒,那就是没喝酒。
陆执却没有起身去洗澡,反倒抱住了她。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以及逐渐一致的心跳频率。
江以宁混沌的大脑,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清醒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北城跟你说了什么?”
她睁开清澈明亮的眼睛,望进他的眸底。
“他想要我交出陆氏集团总裁一职。”陆执省去了那些伤人的话,只说了陆北城的目的。
江以宁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道:“不给。”
陆执笑了声,问:“你舍不得?”
“不,我舍得。可别人想硬抢,我偏不给。”江以宁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倔脾气,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陆执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摁在怀里,道:“我也没打算给他。陆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是陆家上下所有人的。现在北城这样的情况,把陆家交到他手里,我不放心。”
“这样就对了。”江以宁偷偷地笑,“快去洗澡,臭死了。”
陆执道,“再抱一会儿,我保证去洗澡。”
江以宁拿他没办法,只得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