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陆执都吃过饭了。
见江以宁还没动静,忍不住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懒猫,起来吃东西了。”
等了几秒,里面没有声音。
陆执打开了房门。
刚走进去,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看起来格外疲惫的江以宁。
“你昨晚熬到几点钟?”
“我刚躺下五分钟。”
江以宁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说话也鼻音浓重。
她一向画的是国画风格。
很少涉及少女漫画这块,为了适应燕若的风格,昨天废了不少稿子。
一直熬到八点,才正式结束。
陆执听言,沉声道:“你都干什么了?这么熬,迟早会把身体熬坏的。”
余光里瞥到桌子上放的画板,他走上前看了看,眉头微扬,“这是你画的?怎么突然对少女系漫画感兴趣了?”
江以宁咚的一声,栽倒在床上,困顿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齐白有个徒弟。”
“嗯,提到过。”
陆执回答。
江以宁哼哼着说,“这个徒弟是孤儿,齐白把他收养,亲自抚养大的,辛苦苦的教授他学习画画,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毕生所学。可是……齐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他好生教养了十多年的徒弟,直接放了一把火,把他的画室……还有他的妻子一并烧死了。”
“齐白平生,第一爱他的妻子,第二爱他的画作。”
“结果,这两样全被他的徒弟毁了。”
江以宁低声渐渐地低了下去:“他气的当场吐血,之后一病不起。我师父带着我,去给他医病,说他是怒气攻心。”
“自古,心病最难医。齐白缠绵病榻半年,最终撒手人寰。”
临死之前,他把自己画的所有画,都留给了她。
再三叮嘱,希望她能找到燕寒,问明白,自己哪一点做的对不起他,让他这般报答。
江以宁受过齐白的恩惠,自然会帮他完成心愿。
“你画漫画,跟这些有什么关系?”陆执不明白。
可他问了许久,都没得到她的回复。
陆执踱步到她跟前,拨开掩住她小脸的被子,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看她困倦到了这个程度。
他也不忍心再打扰。
便退出了房间。
走到客厅,陆执命管家,准备好饭菜,等江以宁醒来,盯着她吃下去。
管家颔首,领命。
……
江以宁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多。
饿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响,这才爬起来。
走到楼下——
管家迎上前,说:“少奶奶,你可算醒了。先生让我给你准备了饭菜,你赶紧吃点吧。”
“嗯。”
熬夜之后,其实没什么胃口。
但江以宁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怕低血糖。
便强迫自己吃下去。
刚吃完,院子里就传来了汽车的轰鸣。
江以宁擦了擦嘴,小跑到门口。
见陆执来了,她眉眼弯弯,露出了笑意。
陆执看到她,也加快了脚步。
没多会儿,走到她跟前,抱住了她:“吃饭了没?”
“吃了。”
江以宁点头应道。
陆执抱着她,往客厅的沙发走。
等坐下后,他又旧话重提:“以后,不管多紧急的事,都不许熬夜,不许饿肚子。不然,我会好好地惩罚你,听到了吗?”
江以宁撇嘴:“你怎么跟老父亲似的,管我管的这么严格?”
“我是为了你好。”
陆执何曾操过这样的心?
也只有对她,才会变得如此。
江以宁明白他的心意,说:“嗯,我记得了。”
陆执微微一笑,问:“对了,你早上跟我说齐白,还有你画少女漫画,这两件事究竟有什么瓜葛,没跟我解释清楚。现在有空,继续说吧。”
江以宁顿了顿,问:“我有跟你提过这些吗?”
她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
“嗯。”
陆执简单提了下。
江以宁也没打算瞒着他,坦白了前因后果:“现在,我打算破坏燕若的全国漫展,以及影视方对她的投资,逼燕寒现身。”
“要不要我帮忙?”陆执问。
以他的能力,想要捧红江以宁,简直易如反掌。
江以宁摇头:“不用。我没打算真的毁掉燕若,她父亲犯的错,不该她承担。再说了,我向来喜欢自己解决麻烦,不希望别人插手。”
江以宁只想压燕若一时,不想压她一辈子。
陆执介入的话,力量就太大了。
自己亲自操作,能把握好尺度。
陆执尊重她的选择,“嗯,有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
“好。”
江以宁望着他,心里格外暖和。
陆执低头,对上她亮晶晶的小眼神,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她嫣红的唇瓣上,低头想要亲吻……
江以宁下意识的堵住了他的嘴巴:“明天要举行拍卖会了,我可不想顶着香肠嘴,出现在众人跟前。”
陆执听言,不由得哭笑不得。
自己只是亲吻她,她都受不了。
那将来,更进一步……
她岂不是要怕的天天躲着他?
“只亲一会儿。”陆执道。
江以宁犹豫了片刻,放开了手。
陆执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
半个小时后——
江以宁捂住自己红肿的嘴巴,生气的望着陆执。
这个混蛋!
她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
说好的一会儿呢?
骗子!
“等下给你冰敷一下,外人保证看不出异常。”
陆执轻笑着说。
江以宁听言,眼里更是杀气腾腾。
陆执看着水润润的乖猫儿,身体对她的渴望几乎要压抑不住了。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站起身,走去厨房取冰。
……
冰敷了之后,第二天果然没红肿。
江以宁看在陆执为拍卖会,劳碌那么久的份儿上,也没计较这些。
拍卖会的举行点,定在了游轮。
所有参与拍卖的都要交两千万,作为入场券。这样是为了筛掉那些跟风热的人,入门参与拍卖的人少了,他们才能缩小目标范围,尽量集中人手,追踪各个参拍人,进而锁定他们想找的目标。
之所以那么断定帝都和海外的两家公司会参加。
是因为江以宁放出去风声,说自己合成了将近100L的锔。
市场上想要找到50ML的锔都难,更别说是100L了!
如此大数量的锔,必然能吸引他们参拍。
即便对方不是老总亲自来,也肯定是重要人物。
顺藤摸瓜,自然能找到幕后人。
游轮的周围遍布眼线。
每个上船的人都要先登记身份,并对全身检查,以免有人见财起意,试图打劫。
……
傍晚四点多,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入场。
江以宁原以为,参加竞拍的人不会超过二十家。
毕竟研究锔的人不多。
可没想到,仅仅是刚开放登船,参与竞拍的人便达到了二十六家。
实在是出乎人的医疗。
江以宁站在甲板上,迎接往来的宾客,边打量他们。
六点整,入场宾客达到了三十五家。
而就在这时——
顾战擎也带着江柔抵达了游轮。
江以宁冷笑了声,上前拦住了他:“叔叔,两亿的入场费,准备好了吗?”
“以宁,不是两千万的入场费吗?”江柔出声问。
“你得问问顾叔叔,他做了什么事,才会把入场费提这么高的。”江以宁丝毫不给顾战擎颜面。
江柔微微蹙眉,低声说:“以宁,别闹了。我们一家人……”
江以宁听到这话,就恶心的想吐。
如果给她选择权的话,她宁肯跟一个乞丐做姐妹,也不愿意和江柔做姐妹。
更不会选择跟顾战擎是家人。
江以宁不为所动。
顾战擎眸色沉沉的盯着她,掏出一张支票。
“你要的两亿,给你。”
江以宁接过来,看到还真是两亿支票,随手给了一旁的阿蛮,道:“捐给贫困山区的儿童。这可是资本家吸的血,自然要回馈给社会。”
“是。”
阿蛮颔首。
江以宁让开路,落落大方道:“两位,请。”
江柔不满的看着她,说:“以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跟她说了,我们走。”
顾战擎带着江柔,往游轮上走。
江以宁等他们离开了,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真是搞笑。
自己变成这样,不都是拜他们所赐吗?
他们却问她为什么……
自私自利的人,大抵永远不会有同理心,不会认为自己错吧。
江以宁正想着。
又有客人登船。
这是最后一位客人了。
她规定的六点半整,便会收船梯,驶离岸边。
江以宁压下心头的情绪,挂起客套的笑容,看向前方。
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她不由得愣了愣,这人是她在赌场碰到的那人。
“是你?”
“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霍霆琛湛蓝的眼眸里盛满了笑容,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仿佛要把她吸进自己的眼睛里。
“你也来参加拍卖?”江以宁道:“入场费可不便宜,两千万。”
“我没那么多钱,能打折扣吗?”霍霆琛掏出支票,说:“只能给你两百万。今天,我是陪朋友,来凑热闹的,通融一下吧。”
“凑个热闹花两百万,还说没钱?”
江以宁不信。
“真的没钱,我可没骗你。”霍霆琛把自己的口袋翻出来,给她看,证明衣兜比脸都干净:“这张支票还是我朋友给我的。江小姐,我保证不参与拍卖,也不和别人说,你少收了我的钱。你又能多赚二百万,何乐而不为呢?”
油嘴滑舌。
江以宁对他的印象,钉上了这四个字。
“少奶奶,需要开船了。”
阿蛮过来催。
霍霆琛一步走上前,站在了船梯上,不肯下去。
摆明了是耍赖。
江以宁默了一会儿,把二百万支票收下道:“给霍先生加一张特别的椅子。”
阿蛮会意,笑了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