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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特殊的联系悄然终止之后,帝仲只要一分心就再也不知道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话,等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又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帝仲尴尬的笑了笑,散去神裂之术,现在的他,就好像一个幽灵附着在冰冷的石像上,曾经那些让他心烦意乱的复杂情绪,再也不会涓涓流水一般不受控制的涌入脑中。

仿佛是获得了久违的宁静,帝仲却感到有些失神和失落,好像自己变成一个多余的人,随时都会彻底的消失。

帝仲有些恍惚——如果不能借助皇鸟的火种复生,他又继续这么持续的衰弱下去,那么意识彻底消失,身魂尽散的那一天应该就不会太远了吧?

他是会重新回归那九千年无知无觉的死亡,还是能留下些什么,至少……至少想在某个人的身边,哪怕静静看着也好。

萧千夜回到床边,发现云潇竟然还在沉沉睡着,她脸上的红晕变得有些滚烫,顿时感到一丝反常,他竟然也第一时间抬手放在鼻下,直到感觉平稳的鼻息扑在手指上,被吊起来的心才缓缓放松,就在他疑惑之际,耳边传来帝仲的提醒:“你稍微注意她一点,她最近总是睡得很沉,要知道她的感知力是比人类强上无数倍的,可昨晚上我从村子另一边把她抱回来,那么大的风雪她都没醒。”

“嗯?”萧千夜下意识的发出疑问,帝仲想起昨夜的谈话,担心的道,“你还记得之前她在西海岸出事之后,凤姬曾因为双子火种熄灭的缘故昏迷了很久的事不?”

西海岸三个字再次出现的时候,萧千夜的脸色比高峰雪岭的岩石还要阴冷如铁,帝仲飞速避开了那些不愿意多提的往事,语重心长的提醒:“她虽然是在飞垣,但火种之间的感应是一直存在的,想必是澈皇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凶险,才会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一再陷入疲乏,但是澈皇似乎并不想让双子察觉,所以你得自己留个心,多关心她一下才行。”

他一下子就心软了下去,抬手摸了摸云潇的额头,冰凉的手让睡梦中的人惊了一下赫然睁眼,云潇晃了晃像被灌了浆糊一般沉重的头,然后才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坐起来,她斜倚在床榻之上,整个人有些瘫软,冲他笑道:“原来是你呀,我又睡过去了吗?好奇怪啊,最近总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天都亮了你怎么也不喊我?”

萧千夜琢磨着她的话,想起昨夜她是在冰天雪地里忽然靠着石头就睡了过去,担心的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云潇眨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晃了晃脖子,奇怪的道:“没有啊,不疼不痒好的很,就是脑子有些困,还想再睡一会。”

“那你再睡会,我去给你把粥热一热。”他抓着被子就盖到了云潇身上,见她挣扎了一下又用力给按了回去,云潇憋着笑拽住他的胳膊不让走,骂道,“你是不是傻,端过来我捂一捂就热了呀!”

“躺着别动。”他固执的按着,冷着脸,云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个不停,总觉得他的脸上竟隐约带着一丝不快,眼中似乎有意味不明的神色掠过,这样微妙的表情反而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索性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脖子不让他走,凑到他的耳根边低声的问道,“你怎么了,一大早就给我甩脸色,难道是我说了什么梦话,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他心神不宁的回话,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是身体里那种汹涌而出的感情还是让他渐渐觉得开始控制不住情绪,只能推开扑到自己怀里的人,甚至有些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上下像陌生人一样盯着她看了好久,咬了咬唇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昨晚上、昨晚上的事你……你还记得不?”

“昨晚上?”云潇想了想,以为他是为了这个吃醋,自己反倒有些小鹿乱跳的开心,神情也变的异常柔和起来,低声回道,“你突然就睡着了,所以我才和他说了几句话,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小气?”他被气得差点跳起来,但是一抬眼看见她的天真明媚的笑脸,听见她一本正经的吐出话语,那双清澈的眼闪着动人的光,带着无限的好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下去,咬牙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云潇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她微微仰头,一瞬间好像隐约想起很多事,又被眉心倏然卷来的困意压了下去,只能一直轻按着眉头回道:“那你告诉我不就行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他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明昨夜发生的事。

“睡觉去。”想了很久,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抓着她的手塞进了被子,在把她按回床上之时,又本能的用力将衣领紧了紧,没好气的道,“躺着别起来,一会我还得出门,你老实在这里等我。”

“我不要。”云潇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见他一脸眉头紧蹙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觉有几分好笑,她从床上跳起来,也不理他直接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拿起桌上冰凉的粥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你不会自己热一热吗?”萧千夜的声音骤然提高,不料云潇反手就将空碗对着脸砸了过来,骂道,“就许你一大早莫名其妙的生气,不许我跟你翻脸吗?哼,你自己生闷气去吧,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抬腿离开了房间,门也懒得关,清晨的风依然刺骨的寒冷,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的恼火,他罕见的没有追出去,将空碗随手又丢回了桌子上,一个人坐回了窗边。

帝仲在默默的看着,虽然无法感知到他现在的真实想法,但那样小孩子闹别扭的情绪还是一览无遗的写在脸上,逗得他想笑,咳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前脚才提醒你多关心一下她的状态,后脚你就把她惹得暴跳如雷,别在这傻坐着了,现在追出去哄一哄兴许还来得及……”

“不去。”他别捏的拒绝,帝仲抿抿唇,骂道,“随便你。”

他虽然嘴里说着狠话,其实早就开始如坐针毡的在椅子上反复挪动,时不时从敞开的窗子向外探头张望,但是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云潇去了哪里,他又不想放下面子这时候追出去,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

“你是在和她生气,还是在和我生气?”帝仲倒也不恼,微微一笑,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果不其然见他扯了扯嘴角,眼底掠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神色,又道,“要是和她生气,她根本就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要是和我生气,呵呵,那时候我从神眠之术中苏醒,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曾像你这么生气过,不过……不过也只能算了,谁让她喜欢你,她不拒绝你,我也没资格生气。”

有一个问题藏在内心深处,屡屡到了嘴边又会被强行咽下,直到他终于在帝仲身上感受到那股汹涌到几乎无法抑制的情绪,终于坦然的问道:“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做,你会带走她吗?”

帝仲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心中的疑问,不过是心照不宣的沉默着,语调平稳无澜的回道:“我要不要带走她,决定权不在你,而在她,她喜欢你,我才放弃的。”

这样坦白的言辞,让萧千夜的心微微一颤,窒息的感觉骤然充斥着整个木屋。

帝仲观察着他的神色,在失去共存的意识之后,他竟然完全猜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忽然消失,只留下大片支离破碎的空白,但他并不想这么快让对方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转变,顿了顿,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帝仲终于忍无可忍的骂道:“你闹够了没有?我都要被你烦死了,真这么闲得慌,就去昨晚上那道碎裂的裂缝附近仔细检查一下,昨夜我就觉得那下面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在身边我不想把她卷进来,现在你醒了,在去梦断峰找大风之前,还是要先留心下这个村子的安危才行。”

终于找到可以出门的理由,萧千夜立马跳起来夺门而出,他故意往住着伤员的屋子绕了过去,果然在门口看见云潇正在帮着阿夏做早饭,本想找借口过去打个招呼,谁料云潇一翻眼皮看见他,哼的一声转身就进了屋,让他尴尬的杵在雪地里进退两难,阿夏瞅了瞅他,又瞅了瞅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争吵,赶紧小声没话找话说道:“要不……要不您先吃点东西?”

“不吃了。”他本来已经想要放下面子去找云潇,这会又被气的脑门发热,气鼓鼓的丢下一句话就往昨夜的地方大步走去。

他前脚刚走,云潇后脚就偷偷遛了出来,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阿夏,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踮着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