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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澈一直看着手里的水人,许久对方还是一言不发,于是主动试探道:“我听说了一些关于墟海之事,若有能帮忙的地方,不妨也可以跟我提提。”

“你?”龙吟回神,却是直接冷哼一声,不屑一顾,“灵音族是选择逃离墟海的一族人,既然放弃故土,就永远只能做无乡之人,呵,世事无常啊,你们本是因墟海日渐干涸为求自保而主动离开,没想到反而灭亡在故乡之前,当真可笑,可悲。”

天澈抿抿嘴,对方嘴里虽然说着嘲讽的话,语气却是哀怨非常,好似有什么心痛的情绪难以按捺,龙吟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眼角竟然带上了点点泪光,不由自嘲笑起:“除去原海龙神,其它墟海的王族大多为蛟,蛟族又有很多分支,灵音族便是近海的潜蛟,而我则是深海蛟龙,原海出现冰封异常之后,各地墟海受其影响也接二连三的陷入天灾,我们所在的这片墟海,已经快要干涸了。”

龙吟深深叹息,蛟龙族的生命没有龙神那么长,更远远比不上传说中的不死鸟,她从幼年开始至今,眼中的“墟海”也只是一片沙漠,仅有几处绿洲还能勉强涌出水源。

明明族内的传说中,墟海是一片清澈的海洋,灵力充沛,无数人鱼、蛟龙、水蛇蟒虺生活其中,但她一次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

龙吟无奈的按着额头,手上青筋暴起,语气却冷定非常:“这里的墟海快要毁了,上次东冥碎裂将为数不多的绿洲也彻底摧毁,等到最后一滴海水干涸,这里就不能再生活了,我必须得到龙骨遗骸,也必须知道原海的真相,就算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天澈凛然神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龙吟瞬间便定下心来,就算自己所在的这片墟海已经没有多少族人,她依然是这里的王女,要为它奋战到最后一刻。

龙吟缓了缓,隔着水人看到天澈有些难过的面庞,想起他们那一族人天性柔弱多愁善感的天性,只得笑了笑,反倒安慰了一句:“灵音族离开墟海已经是数千年前了,你们是近海潜蛟,墟海开始干涸之后,灵音族本就是最先遭受威胁的,所以你的先祖选择放弃故土,我并不责怪他们,而且潜蛟和蛟龙本就血脉相连,海魂封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哦?”天澈意外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印记,一直以来他只知道那是个除去死亡绝对不能打开的东西,会让他们脱去人类的皮囊,重新回归初始。

“墟海可出不可进,当年的王族虽然尊重灵音族的决定,但毕竟血浓于水,于是赋予了你们这个海魂封印,待你们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天,如果心中仍想重回故土,就可以解开它的束缚,重回潜蛟姿态,可惜……似乎这么多年以来,很少很少有潜蛟愿意回来。”

龙吟顿了顿,忽然面色一沉豁然脱口:“你的那个封印好像曾经解除过的痕迹,这个东西一旦解开是无法恢复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吗……”天澈无奈的笑笑,回道,“我也不知是侥幸还是必然,救我的人来自上天界,为何出手……我也不知。”

“上天界……”龙吟低呼出口,显然这三个字并不陌生,她眼眸严肃,半晌没有再出声,等了许久天澈见她一直沉默,他只能先将水人小心的用灵术包起来,跟着萧千夜一起回到船内。

两天之后商船缓缓驶过迷雾之海,海军的舰队远远的传来一声哨鸣,萧千夜闻声而出,只见一直护航的舰队正在调转航线,有一艘船靠得格外近,已经可以看见甲板上站立的身影,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往前又走了几步,那艘船不远不近的停了下来,对面的人冲他挥了挥手,好似是在辞行一般。

“义父……”终于认出甲板上的人影,萧千夜惊得目瞪口呆,义父已经卸任辞官,这次竟然还亲自送他出海!一瞬间宛如时间逆转,小时候的画面历历在目,那一年他还是个年幼的孩子,凭借帝都贵族的特殊身份得到海军亲自护送,义父依靠在甲板上,虽然目光隐有不舍,但终究只是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不再是那个对中原充满渴望的孩童,而是对身后那个片体鳞伤的孤岛,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

那艘船没有继续靠近,很快就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航线上,海军撤离之后,这艘商船继续前行进入中原和飞垣的公海区域,此时海面上的船只一下子多了不少,都是些往来各地做生意的商船,互相之间好像也是早就相识,两边人远远的摆着手势打招呼。

萧千夜松了口气,这段时日他精神紧绷,生怕在海上再出什么意外,如今终于平安进入中原,一直悬着的心也可以稍微放松。

阳光变得更加明媚耀眼,再也没有碧落海上那种诡异迷雾笼罩,云潇从房间里开心的跑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开心的笑着,萧千夜神色淡淡的把她拉到身前,两人一起迎着海风望向远方,他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心中始终惦念身在帝都的兄长,默默从怀中掏出征帆偷偷塞给自己的东西递给云潇。

云潇小心的接过来,双手捧着放到眼前,惊讶的道:“咦,这不是你们的家徽吗?”

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从自己怀中取出一直收着的家徽,两枚放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现在这一枚曾经破损过,外面用精致的白玉补了一环,再往内仔细翻看,云潇目光骤然闪烁,发现白玉的内环里面刻着四个小字,却是萧千夜自己的字迹“勿忧勿念”。

她迟疑的望着身边人,发现他闭着眼睛用手轻轻按着额头,知道他此刻一定又是在担心萧奕白的安危,云潇赶紧拍了拍萧千夜的后背安慰道:“你别太着急,天尊帝肯放我们回来,一定是夜王满足了他的要求,大哥、大哥一直都很关心你,他肯定会照顾好自己,让你安心的。”

“他哪里照顾得好自己……”萧千夜也是苦笑着,无可奈可的叹息,云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刻着字的家徽放回他掌心,又握着他的手用力攥紧,“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萧千夜哑然不语,这种时候也只能强行说服自己不去担心他,云潇眼睛咕噜一转,转身蹿到他眼前歪头笑起,迅速将话题转移:“这是你第二次来中原吧,过几天船只靠岸你就会发现中原的变化可大了。”

“哦?”萧千夜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年幼时初到中原之际,这边好像才经历过一场漫长的战火,港口到处都是躲避战争的灾民,有钱的花钱出海,没钱的求着商家让自己做免费的劳动力,坦白而言他对中原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后来也曾听同门提起过一些事情,说是京城各路势力错综复杂致使中原的政权经常颠覆,每次起冲突,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对于自幼在帝都见惯了勾心斗角的他而言,各大权贵拉帮结派其实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飞垣的政权却一直很稳定,自古以来就只有一个皇室,无论朝臣怎么争权夺势,帝位上的人都巍然不动。

他到现在也不知专权是否真的合适,飞垣经历这么漫长的时光早就将岛内试图反抗的异族人全部镇压的毫无脾气,但也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眼下的歧视和屠戮。

云潇见他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才想推推他把他摇醒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鸟鸣,萧千夜幡然回神心头急剧一跳,大步往船的另一个方向跑去,果然是天征鸟见到海军离开从高空飞了下来,它看起来已经很疲惫,直接落在甲板上羽翼杂乱,但一见到主人的脸还是开心的扑扇翅膀冲过来,嘴里叽叽咕咕不知在叨念什么话。

萧千夜又惊又喜又有一丝歉意,恨不得一把搂住天征鸟的脖子,云潇倒是没他那么能忍,她一把扑过去抱住大鸟兴奋的说道:“太好了你也回来了!姐姐说你一直远远跟着,我们还担心你中途累了找不到地方休息呢!”

话音刚落,凤姬带着炽天凤凰也走了过来,她抬手摸了摸天征鸟的头,笑道:“你本就来自昆仑,此次回去之后就去寻你的同族吧,别再跟着他受苦了。”

天征鸟被凤姬摸着头,眼中全是受宠若惊的光彩,不住点头,然后又想起主人还在身边,又赶紧飞速的摇头,那模样憨态可掬,一下子就把云潇逗得呵呵直笑,萧千夜抿抿嘴,虽然不满意凤姬说的话,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她,凤姬脸上是难得的喜笑颜开,温言道:“眼下已出碧落海,我也该回去了,萧阁主,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情,你要尽早决定才好。”

萧千夜眉心一皱,显然是触到了痛处,这句话如一盆冷水,直接将他浇的心如寒冰,云潇好奇的眨眨眼睛追问道:“什么事情?”

凤姬抬手勾过她的鼻尖,转身向两人辞行,仿佛刚才只是不经心的闲话罢了。

“凤姬。”萧千夜见她已经跳上了炽天凤凰,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安,竟然脱口嘱咐道:“你小心。”

凤姬脸上微微意外,隔了一会才再次笑逐颜开,点了点头。

海上的航行转眼已过大半,到达中原南海之后船上的气氛也越来越轻松愉悦起来,就连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五公主,也会在风和日丽的下午时间主动要求到甲板上吹吹风,云秋水见她心情终于好转,自己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她找了一件厚实的外衣披在公主身上,见天气不错就一起出来聊聊天,云潇偶尔也想凑过来一起,但每次她一来五公主就会默默低下头,几次之后,她也只得识趣的不去打扰。

萧千夜本就有意识的躲着五公主,见云潇被冷落,就时常偷偷拉着她一起以御剑术在海面上转转,两边互不干扰,倒也和谐。

天澈夹在两边,有时候见他们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隔得远远的有些尴尬,但他又不好劝说师弟去和五公主和解,又不能主动让五公主解开心结,倒是一直收着的那个水人时不时跳出来和他说些有的没的,天澈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打听关于萧千夜和云潇身上的秘密,但他也想从墟海之人身上更多的了解灵音族的过往,两人互相试探,一来二去反而熟了起来。

就这样风平浪静又航行了几天,船只终于顺利驶入港口码头,随行的伙计们明显松了口气,没等停稳就三五成群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先下去好好放松一下。

云潇一早就整理好了行李,哼着小曲开心非常,她特意换上了萧千夜送的那身火色长裙,等到放下船梯便第一个冲了下去。

萧千夜远远见她在下面冲自己招手,天澈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笑道:“发什么呆,快跟上去吧,师叔他们有我呢。”

萧千夜点点头,直接从高高的船上点足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云潇身边,云潇手里捏着一封昆仑的飞信,指了指上面写着的客栈名字,嘀咕道:“已经有人来接我们了,先去这里和师兄们汇合吧。”

“嗯。”萧千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漫不经心的点头,初来中原之际他心中无限期待,而再次来到这里,竟只剩无边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