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卫清漪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和人合眼缘,还怪别扭的。
“发什么呆,赶紧吃。”公孙霁心里一动,伸手捏了捏卫清漪鼓着的脸,笑着道:“一会儿烤点儿蔬菜给你吃,这样光吃肉会有点腻。”
卫清漪垂下眼睫,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这顿饭吃的很漫长,小厮拿来的桂花酿,卫清漪自己就喝了一大半,柏桑烤了一会儿就让小厮烤,自己和公孙霁坐在石椅上,边饮酒边闲聊。
卫清漪听着,以为两人会聊一聊关于朝廷中的事,不想俩人聊得都是家常,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饭后,公孙霁对卫清漪道:“你自己待会儿,为夫去陪着老头儿练练字。”
卫清漪点了点头,练字是假,谈话才是真吧?石椅旁边还有一个躺椅,卫清漪就坐在上面,抬头望着天,等着两人谈话出来。
书房内。
“你小子,真的是找打!”柏桑瞪了公孙霁一眼,沉着脸道。
公孙霁撇撇嘴:“我怎么找打了?”
“既然不喜欢,缘何要娶人家?”柏桑黑着脸问。
两人虽然隔着辈分儿,但是两人算是忘年交,公孙霁刚进军队的时候,并没有对别人说自己的身份,所以刚进军队的新兵蛋子,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多余的关照。
尤其那段时间公孙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常常吃不饱饭,半夜饿的睡不着,便偷偷出了营帐想着找点野味吃,不想正好被柏桑撞见,柏桑御下严厉,自然对公孙霁半夜偷跑出军营不满,不过公孙霁眼神里的那股狠劲儿让柏桑对其刮目相看。
后来,柏桑就将公孙霁带在了身边。
这么多年,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十分亲厚。
皇帝逐渐昏庸,柏桑见边疆安宁,便交了权,解甲归田,因为一生未娶,临到老,身边也只跟着一个小厮。
公孙霁常常骑马过来,两人随便聊聊,聊的大部分都是家常,很少说朝中的事,只是前段时间公孙霁娶妻,柏桑正好去外游历,故没有参加,再加上公孙霁受伤,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听到柏桑的话,公孙霁敛了笑意,垂着眼看着柏桑写的字,老头子一声握剑握刀,压根不是握笔的料子,奈何这人执拗,解甲归田之后,竟然扬言要练书法,就这狗爬字,没有一点慧根,再练也练不成什么样子。
“你说你这字也就这样了,何必那么执拗?”公孙霁指了指那一张乌漆麻黑的字问道。
老头子被戳到痛处,对着公孙霁吹胡子瞪眼睛:“臭小子,没大没小!”
“太后亲自下的懿旨,我也没什么办法啊。”公孙霁无奈的道。
老头子皱了皱眉头:“太后怎么会管你的婚姻之事?”
“这你就得问合你眼缘的小丫头了,她自己去求的懿旨。”公孙霁挑眉道。
老头子打了一辈子仗,基本没有败绩,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清楚,看了公孙霁一眼,淡淡的道:“那位最近身体怎么样?”
“有国师把控着,自然康健。”公孙霁答道。
柏桑蹙了蹙眉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既已退出朝堂,这些事便不欲多管,只是你小子,我还是能管一管的,两人既已走到一起,不管如何,都是你的发妻,你该交付一二的真心。”
“师父。”公孙霁难得收回调笑的神色,正色看向柏桑:“真心值几钱银子?倘若不是那个女人,我又如何会受困京城?”
“就算没那女子,你以为沈初霖还会让你离京?”柏桑猝然反问。
公孙霁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反正是她绊住了我的脚步,还没同你说,前几日去梅园,沈初霖派了仲慎杀我。”
“……仲慎?”柏桑猛地抬头,看向公孙霁:“可有受伤?”
“中了两箭而已,不妨事,我这条命,他们还没本事轻易拿去。”公孙霁抿了抿唇道。
柏桑缓了神色:“仲慎此人,我与之接触过,应该不会轻易听别人使唤,这一回,是着了谁的道?”
公孙霁道:“姜还是老的辣,自然是沈初霖给设了陷阱。”顿了顿,又嘲讽道:“前几日有密探来报,蛮荒部落的大祭司失踪了。”
“哦?失踪去哪儿了?”柏桑挑眉问道。
公孙霁笑着道:“咱们丰田自古土地辽阔,资源丰富,旁边的小国哪一个不觊觎,不眼红,之前北疆受敌侵扰,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那北疆将军之子无故消失又出现,最后却让敌国来了个狸猫换太子,从内部瓦解了将军府,若不是援兵赶的及时,北疆的领土怕是已经在敌国手里了……”话没说完,柏桑看向公孙霁,沉吟半晌:“可确定?”
“没有什么可靠的证据,毕竟蛮荒部落的大祭司向来神秘莫测,医毒自古不分家,这沈初霖医术高超,谁说在用毒上就不行了呢?”公孙霁淡漠的说完,看向柏桑:“师父,这一次我大难不死,谁知道下次呢?我若不沾这趟浑水,那阿钰怎么办?”
公孙霁出来的时候,卫清漪都在躺椅上睡了一觉了,迷迷糊糊听到公孙霁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眸子,公孙霁正好看过来,对其眨了眨眼:“夫人可是困了?”
“嗯,时辰不早了,我们现在回去吗?”卫清漪坐起了身,看向门口的两人。
公孙霁笑着摇头:“今日便不回了,阿呆收拾了房间,我们现在过去吧。”
柏桑对着两人道:“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
卫清漪眨了眨眸子,看着走远的身影,随后回神看向公孙霁:“房间在哪儿?”
“走吧,我带你去。”公孙霁走到卫清漪身边,自然的牵起卫清漪的手,向着房间走去,卫清漪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抿了抿唇,跟着公孙霁的步子往前走。
“你师父看着还年轻,怎么就退出朝堂了?”大抵睡了一觉,起来走走,被微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