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顺着她的话说,珠隐颌首道:“这些人目中无人,我定会叫他们好看。”
主仆二人也回了房,晚膳时才下来,一下来就见到宣瀚坐在一张八仙桌旁用饭,并且桌面上有鸡有鱼,有鸭有蛋,全是好吃的。连想到今日他胆敢无视自己,珠隐当即就走过去找茬儿。又见他长得的确英俊,珠隐就像是骄傲的孔雀般,更加的居高临下。
“今日我让我的女使去问我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回答?”
宣瀚连着好几天都没吃好饭了,好不容易安安静静吃个饭,怎么还有人打扰?
“你没长眼吗?看不见本公子爷在吃饭吗?”
“你……啪……。”
珠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伸手就砸了一个盘子,那盘鸡宣瀚还没动两筷子,被扔在地上多可惜啊?
“我不打女人,赶紧给我滚。”
宣瀚似笑非笑,眼里淬了冰。
但一向骄纵惯了的珠隐哪里感受得到真有人会恼她?还继续用下巴戳人呢!“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叫我滚?本姑娘生气了,你要是现在立马跪下来向我磕头赔罪,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否则本姑娘要让你好看。”
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宣瀚还是头一回听到,他想到了南笙,比起眼前的珠隐,南笙当真是可爱多了。
“你再不滚,小心我把汤直接往你脸上泼。”
有人敢往她脸上泼汤,这还得了?珠隐先发制人,端起那一钵汤直接朝宣瀚泼去,只是那汤并未泼到宣瀚身上,是在那一瞬间,有人拦在了他面前,替他挡了一劫。
贺风痛得皱眉,极不欢喜的盯着眼前这个无礼的姑娘,然后扭头问宣瀚,“公子爷,你没事吧。”
虽然没被汤泼到,但多少身上还是溅了点儿汤渍,才换了的衣裳,真是麻烦。
“他是什么公子爷,不过就是个兵蛋子,本姑娘给他脸了,敢这么无视本姑娘。”
珠隐半点儿没觉得自己错了,还恶人先告状。
宣瀚深吸了口气,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面上,看着贺风一身的汤渍,宣瀚的声音沉到了谷底,“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不会罚女人。刚才让你们滚你们不滚,现在你们想离开本公了爷也不让了。贺风,把你的衣裳脱下来,将汤水都挤到一个碗里。”
旁人不知道宣瀚为何这么说话,但贺风很听话的照作,看着那一碗还是沾着油腥子的汤,珠隐直泛恶心。更没想到那长得英俊的男子接着开口,“地上的鸡也怪可惜的,既然是你丢的,你就负责把它吃掉吧,还有这一碗汤,全都给本公子爷喝了。”
珠隐怔了怔,直觉自己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让我吃喝这些东西,你是疯了吗?”
“吃。”
宣瀚没有废话。
此时驿馆里还有别的来往公办的差役,这个时间是饭点儿,大家都在大堂里用晚饭,也算是见证了整个事发的过程。虽然觉得这姑娘有些过份,但到底是个姑娘家,有些人起了怜悯之心,道:
“算了吧,掉了地上怎么还能吃?”
“是不是你惹人家姑娘不高兴了?”
……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宣瀚随手就砸了一个碗,大堂里瞬间就安静了。
珠隐这辈子头一回产生了一丝惧意,但她若是服软实在有损她尊贵的身份,于是她僵硬着脖子开口,“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知道我是谁吗?”
“吃。”
宣瀚仍只有这一个字。
小微吓得瑟缩了肩膀,想扭头去找南姑母,贺风两步就拦在她面前,“想去哪儿?”
“我……我……。”
小微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说出来太怂了,有失她家姑娘的身份。
珠隐脸上的表情很僵,但她就是继续嘴硬,“本姑娘心善,大发慈悲放过你,小微我们走。”
这回宣瀚没说话,贺风却拦住二人道:“我家主子说了,让你们吃完再走,没吃完,哪儿也不准去。”
“你敢,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贺风极不耐烦的打断珠隐的话,“赶紧的,再晚一会儿可就不是吃东西这么简单了。”
“你敢逼我,我可是寅国公府世子爷的长辈。”
“那也不好使。”说完,贺风极不怜惜的将人推倒在地。
珠隐猝不及防的扑倒在适才她泼出去的汤渍里,看着自己的油腻腻的手,她瞬间恶心得惊叫出声,“啊……。”
“别嚎了,赶紧吃。”
贺风冷冷道。
珠隐不愿意,只狠狠的瞪着贺风,就是不愿意就犯。
小微卑微的说道:“别为难我家姑娘,还是我吃吧。”
“你倒是忠心,可惜我家主子说的是让你家姑娘吃,所以用不着你表忠心。”
贺风极不客气的拒绝,
被拒绝小微是有些松口气的,这可不是她不愿意替姑娘分担,实在是人家不让她分担,所以事后姑娘也怪不着她头上。
好一会儿了,珠隐就是不动。
贺风见她那么倔,不得已拔出了刀指着她,“还不快吃。”
动刀了!
珠隐吓了一大跳,这才极不情愿的捡起地上的一块鸡肉缓缓往嘴边放,可是光闻着那味儿她就想吐,哪里还吞得下去?
“你是怎么吐出来的,就再怎么吞下去。”
有了这句话,珠隐不得不极力克服内心的抵触,开始啃食起鸡肉来。她很害怕贺风手里的的刀,但眼里流露出的恨却是半点儿也不少。
大堂里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南姑母耳里,萧悸怕珠隐真出个什么好歹,不好向祖母交待,便有意去解围。南姑母却将他拦住,“你操什么闲心?让她长长记性不是很好吗?”
“阿娘说得对,大哥你又不是没见着她这一路上是怎么使唤阿娘的,就该让她吃吃苦头。”
南惟也不赞成南悸去帮珠隐的忙。
南悸当然记得珠隐是怎么使唤阿娘的,明明可以让女使小微捧着果脯匣子,她非得让阿娘给捧着,阿娘上了年纪,保持一个动作太久就会浑身难受,分明已经与珠隐说明过,但珠隐却非得说是欺负她年纪小,不孝顺她。
真是气人。
想到这里,南悸也决定不理会了。
南姑母是非得将两个儿子留住的,没得去得罪二皇子殿下。
而此时的驿馆大堂里,珠隐已经吃了好几块鸡肉,她一停或是想吐,贺风的刀就离她的脖子近一分。现在没有救星,珠隐只能委屈求全。
正当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寅国公府的世子爷萧景仁撩袍迈进门槛。
一见到他,珠隐立即就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