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烈的感情,不能支撑她一直活到现在?
所以她靠的是争霸天下的野心?抑或是在风云大陆布下一盘大棋?
就连自己唯一的双胞胎儿子也可以拿来利用,能够成为她手中最厉害的两颗棋子?
楚因宸对她很失望,但是水青昙和老战王之间的爱情纠葛,身为两人唯二的儿子,他没有资格评论或者指手画脚。
那是父母之间的纠葛,他这个当晚辈的,能说什么呢?
楚因宸神色晦暗,一双犀利的凤眸落在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母妃身上。
“母妃,你今晚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武艺?”
他最近打坐修炼,武艺确实愈发精进了,比之从前,愈发气势雄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之前吉桑国与千面鬼组织联手派来的刺客,被他一掌一个砍瓜切菜一般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难怪水青昙亲自赶来,要试探一下他的武功,或许还要趁机评估一下战王这个儿子的利用价值?
水青昙藏在一团黑色漩涡里,淡淡地笑道:“嗯,宸儿的武功确实称得上风云大陆第一位!只可惜,野心不足,魄力不够。”
跟当年的老战王一样。
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就开始变得英雄气短,甚至为了女人和孩子,甘心退出争权夺势的舞台,隐在幕后做一个奶爸类型的普通男人。
楚因宸微微蹙起峻丽的眉峰,笑道:“人各有志,母妃不必求全责备,何况本王如果实现不了母妃的宏图大愿,不还是有一个禹王么?”
水青昙一噎,气呼呼地隐匿在黑色漩涡里,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
楚因宸回到战王府包下的客栈里。
墨鸦一直守候在此,见他平安无忧地归来,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墨鸦迎上前来问道:“王爷?没怎么样吧?”
楚因宸微微点头,笑道:“你方才为何隐瞒不报?是担心水青昙暗中加害于我?”
墨鸦蓦地神色一凛,老老实实地回道:“是,她越来越厉害了,属下担心她利用王爷,陷害王爷,因为京城战王府就是被她一手陷害的。”
楚因宸也是知情者,冷笑一声:“本王步步退让,还是喂不饱水青昙的野心。”
墨鸦与战王同仇敌忾,冷着脸回道:“王爷难道要一直屈居在北疆?还是说,等水青昙和大庆国的军队兵临城下,王爷要照顾母妃的面子,到时候再把偌大的北疆让出来?”
楚因宸拧起俊秀的长眉:“不必这么操之过急。”
他麾下的玄甲军也不是吃素的。
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自然有办法击败水青昙和禹王的阴谋诡计,维护自己的利益,保住北疆的国土,保下青国的边陲重地。
跟墨鸦聊了几句,楚因宸便回到天字一号房。
虽然只是一栋北方位置偏僻的小镇,但是镇子上的客栈环境清雅,摆设精雅,丝毫不比那些都城的客栈逊色。
凤卿酒早就歇下了,她乘坐马车赶路,一路上舟车劳顿,铁打的身体也会觉得倦怠。
白天她就坐在马车上欣赏窗外的风景,晚上则是打尖住店,泡澡睡觉。
楚因宸望着她恬淡安静的睡靥,距离近了,隐约可以嗅到她身上传来一股清雅的女儿体香,非常好闻,非常勾人。
楚因宸觉得十分心安,每次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就有一种岁月静好,佳人如玉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美好,太难得,他想牢牢地抓在手里。
次日清晨。
凤卿酒伸了个懒腰,穿戴整齐,洗漱干净,便在屋子里做瑜伽。
楚因宸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都是战王府的侍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整栋客栈都是十分安全可靠的。
凤卿酒做完瑜伽,正在屋子里用早膳,赤练突然走进来,低声禀告道:“王妃,你猜我见到谁了?”
“嗯?”凤卿酒仔细想了想:“明宜蓝和殷红尘?”
“不是,他们俩到处闲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
“那就是,橦楼和温先生?”
猜对了!
赤练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笑道:“王妃果然聪明!”
凤卿酒盛了一碗小镇上特产的玉米粥给她,神色雍容地笑道:“什么聪明啊,分明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得到。”
赤练一边喝粥一边笑道:“那也是聪明,有些愚笨的女子,别说猜,就连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是嘴不对心的。”
那是表达能力差吧?
答不到点子上。
凤卿酒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只肉包子:“快吃吧!别给王爷拖后腿,他肯定很忙的。”
“嗯,王爷准备下个月攻打吉桑国,要去大雁关亲自走一趟,属下要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肯定要留在苍叶城中。”
凤卿酒跟她随意聊了几句,吃完早膳,那橦楼和温先生就赶来了。
两人骑着马,一派悠哉乐哉的模样,一个清俊秀气,一个温润如玉,端的是人中龙凤一般惹人瞩目。
凤卿酒急忙招招手,示意他们停下马来,来到客栈里歇歇脚。
橦楼赶了半天路,有些饿了。
好在这家客栈准备的玉米粥和肉包子都不错,口感鲜美。
橦楼呼啦啦地喝了一大碗滚烫的玉米粥,吃了三个肉包子,这才心满意足吁出一口气笑道:“王妃!我听说你出城,去北疆大草原,正巧我跟温先生也想去大草原上见识一下,不如同行吧?”
温清和站在他身边,浑然就是一副护草使者的架势,离京两个多月,一扫从前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范儿,整个人变得愈发精明老辣。
凤卿酒欣然答应,吩咐客栈伙计打来热水,替他们接风洗尘。
洗完澡,橦楼换上新衣服,感激地笑道:“王妃真是心思妥帖。”
新衣服很合身,也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清秀雅致,衣袍上绣着精致绝伦的青竹纹路,衣料是上等的浮云锦,价值千金。
凤卿酒来到一楼大堂里,发现楚因宸外出,一直没有回来。
车队只能暂时守在这座小镇上。
温清和沐浴更衣之后,就来到大堂里,拣了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王妃,南疆那边的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凤卿酒点点头,拎起茶壶,替他斟了一杯热茶。
“嗯,王爷告诉我,威远侯暗中与大越国勾结,占山为王,如今南疆那边的形势一触即发,恐怕要酿成极大的兵祸。”
温清和向来消息灵通,身为京城温家的嫡子,他不愁自己的消息渠道,如今为了避人耳目,悄悄带着橦楼离开京城,四处游历。
但是京城那边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传过来。
不至于让他两眼一抹黑,对青国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
温清和一边品茗一边笑道:“是啊,威远侯这次可算是栽了!之前他跟太后勾结,企图篡位,结果被先帝爷力压下去,恐怕他的威远侯府一直处在先帝爷的控制之中。”
威远侯为何叛变,为何与大越国勾结,为何将自己宝贝嫡女嫁给南疆蓝族的王子……这一切都是谜题。
凤卿酒好奇地问道:“这些是不是太后的主意?利用外敌来逼迫女皇陛下,毕竟太后和大公主都是逼宫的失败者。”
温清和想了想,笑道:“应该是……毕竟女皇陛下太年轻,身边虽然有几个顾命大臣,但是不一定忠于她。”
青国京城风起云涌,险象环生。
倒是北境这边,有玄甲军和战王府坐镇,一直显得比较太平。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不远处骤然间响起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
凤卿酒循声望去,果然,橦楼坐在一扇檀木窗户跟前,跟前摆着一张琴几。
橦楼的十指修长如玉,清瘦如竹,指关节呈现出一种圆润的莹白。
他弹琴的时候姿势端庄,手势优雅,而又游刃有余。
凤卿酒听完一曲,惊讶地笑道:“这是……两相欢?”
橦楼抱着琴,踩着轻巧的步伐走过来:“嗯,是温先生替我谱曲的,我做了一点改动,王妃,怎么样?好不好听?”
“非常好听!”
凤卿酒不吝称赞,就见站在对面的二人相视一笑,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融洽与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