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净初微微一怔,迟疑片刻回道:“我刚才说过,我暂时没有什么能力搜寻亦姝的下落。太皇太后的案子还是一桩疑难悬案。”
他暂时还不能全然的抽身而出。
而且女皇一直暗中派人盯梢,严密监视,此前他跟凤卿酒关系匪浅,很容易变成京城某些势力攻击的靶子。
禹王秒懂了,问道:“太皇太后中毒的事,本王也知情,只是本王不太理解,凤卿酒为何会被女皇定为头号嫌疑犯?”
萧净初瞧了瞧禹王的神情,十分怀疑他是伪装出来的疑惑。
眼前这个禹王,实力深不可测,若非如此,禹王怎么可能在京城布下一局大棋,将战王逼走,暗中命人偷袭战王,企图将自己的同胞兄弟置于死地?
所以萧净初懒得解释,他没有跟禹王解释的义务,当然也不可能跟禹王交好。
就只是,泛泛而交罢了。
见萧净初保持沉默,禹王不禁幽幽一叹:“你的脾气可真是执拗,本王听说女皇给你赐婚,你是不是打算拒绝?”
禹王对他那点小心思很了解,又是一个被凤卿酒收入囊中的小迷弟。
拜倒在凤卿酒的石榴裙下,对禹王来说,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萧净初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爷,你派人去通知我的时候,说你这里已经找到萧亦姝的消息?”
禹王点点头,神色清俊儒雅:“嗯,本王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亦姝如今带着孩子在北疆沧江北边的苍叶城里。”
萧净初一怔,诧异地问道:“她,她居然被战王掳走了?”
“嗯。”
禹王口气阴恻恻的,透着几分杀机:“大概是为了牵制我,威胁我。”
萧净初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不会的,战王与亦姝青梅竹马,就算没有爱情,也不可能随意处置她的。”
禹王冷嗤一笑:“你太单纯了,想得太简单。你怎么知道战王不会杀了她?亦姝是本王的女人,还替本王生下孩子。”
自打他派出无数死士去追杀战王的那一刻开始,他跟战王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萧净初对这件事略有耳闻,但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考虑那么远,笑道:“不会,战王肯定不会伤害亦姝,我了解战王的为人和做事风格。”
不说楚因宸,就连凤卿酒,都不见得会去伤害一个无辜之人。
萧亦姝曾经是凤卿酒的情敌,经常争锋相对,还多次为难和陷害凤卿酒。
饶是如此,凤卿酒也没有狠下毒手,直截了当将萧亦姝杀了。
禹王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萧净初对战王的维护之情,他略微有些烦躁,冷酷地质疑道:“你宁可相信一个绑架了萧亦姝的战王,也不愿意与我联手合作?”
合作?
什么合作?
萧净初顿时一脸懵逼。
禹王试探地问道:“本王打算送你去一趟北疆,打探一下萧亦姝的状况,如果时机合适,本王还会安排人手,将你和萧亦姝一起救出来。”
萧净初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王爷,你……”
你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他虽然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医术高超,却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也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死士或者当世高手之类。
他一个人去北疆营救萧亦姝,打探萧亦姝的下落,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禹王见他神色震惊,便慢悠悠地解释道:“你放心,本王在北疆经营十几年,在那边埋下了很多暗桩和人手,只要你乖乖配合,迟早可以打探到萧亦姝的下落,然后跟她表明本王的态度,带着她一起回京。”
萧净初震惊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问道:“可是我……我不会武功。”
他手无缚鸡之力,对上战王身边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简直就是白白送死。
禹王反讽地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战王肯定不会伤害萧亦姝,也不会伤害你,既然如此,你去了北疆,等你找到萧亦姝的时候,那战王肯定会放你离开。”
萧净初顿时被他将了一军,讪讪地笑道:“王爷,我不太擅长这种事。”
当探子或者斥候,还真不是他擅长的。
而且他要留在京城,替女皇保胎。
十月怀胎,女皇正是需要他的时候,肯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禹王故作惊讶地问道:“难道你被什么俗务绊住脚步了?你可知道,萧亦姝带着孩子在北疆受苦,本王一天见不到孩子和亦姝,一天就无法解脱。”
顿了顿,禹王语气沉痛地问道:“所以你宁可选择替女皇诊脉,也不愿意去一趟北疆找回自己的嫡亲堂妹?”
萧净初被他堵了回来,堵得哑口无言。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面对禹王设下的陷阱,他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见萧净初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禹王再接再厉地问道:“你可以选择留在京城替女皇诊脉,反正……你根本不在乎亦姝的生死和你们萧家的孩子,对吧?”
萧净初赶紧替自己辩解:“不!不是这样!”
北疆苍叶城。
凤卿酒起床洗漱,赤练一袭清丽的紧身黑衣,长发如瀑身姿慵懒,浑然没有从前在京城时的紧张气氛。
两人在苍叶城中过了几天安逸闲适的生活。
小丫鬟取来柳枝和雪盐,在一旁服侍凤卿酒漱口。
凤卿酒漱完口,望着简陋的洗浴用品,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楚因宸已经在北疆称王,倒不如发挥一下自己的才能,这样她就可以与楚因宸共进退,尽一份绵薄之力。
凤卿酒换好衣服来到院子里,将赤练叫过来笑道:“给你一个任务,先调查一下苍叶城中的大小作坊和实际运作能力,我打算利用现成的地皮和作坊,跟那些南来北往的商旅做一做生意。”
赤练误以为她在开玩笑,战王妃的身份何等金尊玉贵,怎么能没事找事,跟那些商客厮混在一起?
士农工商,青国的商业贸易非常发达,但是商人地位不算很高。
至少跟那些百年世家,簪缨家族,还是没得比。
赤练劝道:“小酒,做什么生意呐?难道你最近很缺钱?”
凤卿酒摇摇头,笑道:“不缺钱。”
赤练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问道:“那是王爷,苛待你了?回到王爷身边,难道你过得不舒服,不安心?”
凤卿酒继续摇摇头,来到院子里练瑜伽,笑道:“都不是。”
赤练愈发疑惑了,紧紧跟在她身边:“那是为了什么?王爷向来待你不薄,宠着你爱着你,你应该很知足呀。”
凤卿酒沉默了一下:“赤练,我发现你眼里,只能看到王爷和我,你难道就没有设想过我们两人之外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诶?不懂。”
凤卿酒一边平心静气地做瑜伽,一边解释道:“我跟王爷在一起很快乐很知足,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我不会为了某个男人停下自己筑梦的道路。”
这下,赤练懂了,惊讶了一瞬,笑道:“但是世上大部分女子,都是绕着男人和自己的家庭打转转。”
凤卿酒笑道:“我也是啊,但是这两样东西,并不冲突。”
赤练愈发懂了,佩服地笑道:“王妃,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心性。”
凤卿酒摇摇头,很想跟她解释一下,这是社会现实造成的代沟。
在现代,很多女性拥有独立自主的追求,不会盲目困守在某个男人身边。
也不会以夫为天,将丈夫和孩子视为自己的唯一。
但是……在古代,这样的价值观,很显然是得不到大部分女性共鸣和支持的。
凤卿酒不至于用这种观念去要挟别人,而且跟社会主流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