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先是主动表白一番,见女皇神色淡淡,没有半点动容,倒是没有半点尴尬,继续刺探欧阳丞相和凤卿酒之间的关系。
楚思萱心思敏感,瞧出他的试探之意,便打了几个哈哈,勉强将这个眼光毒辣的禹王打发走了。
禹王离开之后,楚思萱揉一揉隐隐酸疼的太阳穴,在官场上厮混个个都是老油条,腹黑机谋,城府很深。
就凭她以前的个性,太单纯,很容易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或者落入旁人设下的圈套。
楚思萱应付起来不算顺利,很多时候甚至有些吃力。
大太监苏荣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禹王的意思是,那凤卿酒的身世有问题?”
楚思萱信任这个太监总管,便半遮半掩地笑道:“嗯,他刚才问我,凤卿酒身为丞相的子女,怎么能无视自己父亲的冤死?他觉得凤卿酒此举很过分,但是……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猫腻。”
因为凤卿酒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应该不会轻易害死自己的嫡亲父亲。
先是孝道这一关,她就过不去。
苏荣好奇地问道:“当时大内侍卫邀请她给欧阳丞相治疗,她刚开始是答应的,谁知道,她不看还好,一看反而加速了对方的死亡。”
“陛下,老奴还是担心凤卿酒的动机,她会不会早就谋划好了,趁着这个机会逃去北疆,跟战王会合?”
楚思萱勉强扯了扯唇角。
苏荣的猜测,一针见血,跟她事先的预估一模一样。
楚思萱回道:“她走就走吧!朕跟她仁至义尽。”
苏荣点点头,趁机拍了拍马屁:“陛下宅心仁厚,一视同仁,如果凤卿酒真的害死自己的嫡亲父亲,那绝对不能轻饶的。”
嗯,所以她下令全国通缉过失杀人的凤卿酒,好像也无可厚非?
楚思萱有些乏了,便叫来几个年轻宫娥,替自己宽衣。
泰和殿,后花园的寝殿里。
楚思萱来到寝宫里,在宫娥的伺候下,换好睡衣便准备歇息。
宫娥在琉璃瑞脑金兽的香炉里点了一炉香。
极品龙涎香,袅袅升起的香雾在空气中弥漫,带给人一种舒适感。
李沁莲一袭白衣半敞开,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斜倚在床头。
八块腹肌,脱衣有料。
楚思萱没有什么心情跟他欢好,便依偎在他怀抱里,美眸半阖地问道:“断龙台那边的事,是不是你暗中安排的?”
“嗯?什么事?”
“就是……炸了凤卿酒乘坐的马车,还派人去追杀她?”
李沁莲摊开手掌心,露出一朵含苞绽放的骷髅花。
“没有,我没有。”
楚思萱没回话,慵懒地闭上眼睛,身姿显得放松而又惬意。
李沁莲蓦地眼神一闪:“陛下在怀疑我?”
“嗯……我只是例行公事。”
“哼,我深居内宫,哪里有这等本事可以派人去追杀凤卿酒?何况那凤卿酒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么?别人能奈何她?”
楚思萱不爱听这话,伸手摸了摸他胸前漂亮的肌肉曲线:“不是,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不该出手的。朕可以替你铲除隐患。”
这叫什么,有了相好的,就忘了昔日的姐姐?
李沁莲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大喇喇地亲了她几口:“陛下,赐封皇夫的文书还没下来?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楚思萱登时微微一僵,被心思敏感的李沁莲察觉到了。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阻碍了?”
“额,没什么呢,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次日清晨。
楚思萱早早地起床,在寝宫旁边的起居室里用早膳。
御膳房的总厨按照她的口味和习惯爱好,花样翻新,绞尽脑汁每天做华丽美味的菜式,只为了迎合女皇陛下的需求。
楚思萱正在喝粥,大太监苏荣突然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冲进来。
“陛下!大事不妙!慈宁宫那边出事了!你去看看吧?”
楚思萱微微蹙眉,她对太皇太后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从前在梧桐苑的时候,太皇太后也极少召见她,对她没有半点舔犊情深。
这会儿慈宁宫出了事,她身为女皇,自然要亲自去探望一番的。
楚思萱放下碗筷,简单洗漱一下,就带着苏荣和一帮宫侍浩浩荡荡地赶到慈宁宫中。
她刚刚迈入慈宁宫的内殿,几个老嬷嬷突然爆发出惨烈的恸哭声。
楚思萱蓦地心口一紧,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赶紧冲了进去。
太皇太后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一直在等待。
等女皇陛下亲自驾临,太皇太后老眼昏花地盯着她,口中喃喃自语道:“冤孽,真是冤孽。”
楚思萱对她有一种奇怪的隔阂感,但是当务之急,是要安抚慈宁宫,展现出自己的孝道,绝对不能违背青国皇室的规矩。
“太皇太后!你怎么样了?来人!马上召郭老尽快回京。”
“是!”
那几个老嬷嬷看到女皇满脸关切哀恸之色,也没有什么可疑惑的,便纷纷行动起来,围着太皇太后一直打转转。
之前她们已经请了太医院的几个御医,都是经验丰富医术高超的。
只可惜,回天乏术,这些御医吓得战战兢兢,生怕女皇一发怒,直接就将他们砍了脑袋,走不出这栋花团锦簇的慈宁宫。
很快,老嬷嬷就回来禀告:“陛下,老奴已经派人给郭老传信,但是郭家的人说,至少还需要两天左右的功夫。”
这,哪里还等得及?
楚思萱唇角紧抿,神色担忧地坐在床畔,伸手紧紧握住太皇太后。
其实太皇太后保养得宜,手上的皮肤没有太多皱褶,一张脸也是眉目清晰风韵犹存,只是先帝驾崩之后,她忧思多愁,一夜之间白了头。
“思萱,不用……不用去请郭老,哀家等不到他了。”
“你陪陪哀家,把大公主和二公主也叫过来。”
楚思萱微微有些动容,对死生无常的动容,生前无论她如何风光,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她还是最想跟自己的家人,跟子女厮守在一起。
楚思萱递给苏荣一记眼色,苏荣立即着手安排。
很快,大公主和二公主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冲了进来。
“太皇太后!雪眉来探望你了!”
楚雪眉像以前一样依偎在太皇太后身边撒娇,一张俏丽的杏眼里逸出晶莹的泪花,梨花带雨地啜泣道:“你不许离开我!”
楚婉君没有找到位置,只能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看到楚思萱穿着一袭明艳的龙袍,她眼中猝然间闪过一丝浓浓的嫉妒之色。
楚婉君对太皇太后也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只是场面上的规矩,她还是必须遵守的,便安静地站在不远处垂泪,哭得不能自已。
太皇太后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露出一丝长辈的老态龙钟,她紧紧握住楚思萱的小手,眉眼慈爱:“思萱啊,先帝将位置传给你,你可要替青国先祖们好好守护这座江山。”
楚思萱点点头,美眸楚楚:“是,我会做到的。”
楚雪眉听到这话,故意挤开她的位置,自己挤到太皇太后跟前,十分霸道地占据了最大的位置,将楚思萱的位置取而代之。
楚思萱有些愠怒,狠狠瞪了她一眼。
楚雪眉轻哼一声,压低嗓门提醒道:“怎么?你要同室操戈?”
楚思萱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就见楚雪眉美眸中浮出一丝轻蔑:“我警告你!不是穿上龙袍就一定是皇帝。”
楚思萱这次反应很快,回嘴道:“至少我有穿龙袍的机会,而你什么都不是。”
楚雪眉顿时一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浓重的戾气。
“哼!咱俩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