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一想也对,素来冷艳的目光穿过袅袅升起的热气,落在凤卿酒花树堆雪一般清艳的脸庞上。
“那还是苦了你,水青昙的存在,就像一颗刺。”
扎的很疼,但是拔不出来。
如果这个阻碍无法解决,水青昙迟早会打着孝道的名义,控制战王,削弱凤卿酒的存在。
凤卿酒察觉到她探究的眼神,十分爽朗地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会强求什么。”
她跟战王感情一步步加深,原本就是两人之间的缘分。
缘分天注定,俗话说得好,就凭水青昙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兴许还是无法对抗天意。
赤练对她有了几分熟悉,也知道她是一个胸襟开阔性格率真的女子,既然她不会在这件事上锱铢必较,那就说明她是真的看得开。
赤练好奇地问道:“我怀疑,如果哪一天,你跟楚因宸分开,你绝对不会要死要活,或者为情所困。”
凤卿酒赞同地点点头,伸手撩起一捧热水浇在自己身上笑道:“嗯,人生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何必将自己的命运推到别人身上,没有任何外人有义务替你解决人生这件事。”
赤练若有所思,没想到,凤卿酒竟是如此豁达,而又明智的女子。
不是柔弱的菟丝花,不会攀附男人,更不会将自己和盘托出。
泡完澡,凤卿酒换好衣服,便歇下了。
次日清晨。
凤卿酒在院子里打拳击,赤练隐在暗处,没有现身。
凤卿酒将早就备好的解毒丸,送了一瓶给赤练,并且提醒她,这栋荔香园的院子里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带着毒物。
稍有不慎,就会中招,而且是那种软刀子割肉的慢性毒药。
赤练一点都不意外,可能她早就知道丞相府的凶险之处。
毕竟她身为战王的心腹,在京城驻扎十几年,早就对那些各大世家的秘密了如指掌。
凤卿酒打完拳,打得满头大汗,那个小丫鬟麝月拎着一只红木食盒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紫燕打来热水,伺候凤卿酒洗漱。
麝月守在一旁,替凤卿酒布菜笑道:“大小姐,夫人知道你在摘星楼里过得十分简朴,特地吩咐奴婢给你做了好多丰富的菜式,这些食材都是奴婢一大早从集市上买来的,一顿饭就要五十两银子呢!”
每句话都在彰显丞相府主母对凤卿酒的呵护之情,关心之情。
如果换成原主那个傻子,说不定还真的会信?
凤卿酒洗漱完毕,扫了一眼,又是一大堆大荤大肉,非常油腻,闻起来很香,但是吃起来特别容易上火。
按照这种节奏吃下去,她迟早得变成油腻的大胖子。
凤卿酒笑道:“知道了!替我谢谢夫人!你们先下去。”
麝月赖在这里不走,犹豫地笑道:“大小姐,夫人吩咐奴婢伺候你,奴婢万一擅离职守,会被夫人惩罚的。”
凤卿酒神色骤沉,冷冰冰地呵斥道:“怎么?在这荔香园里,你是听夫人的还是听我的?”
麝月被她身上凌厉的气势所慑,吓得战战兢兢,只能规规矩矩地退下,再也不敢碍了大小姐的眼。
凤卿酒示意紫燕将这些饭菜送出去,丢给街边的乞丐吃。
那些乞丐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精致的饭菜,立即一哄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美味的山珍海味瓜分完了。
偏在这时,李燕柔带着二小姐欧阳茜气势汹汹地来到荔香园里,当众指责凤卿酒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反而将价值不菲的饭菜丢给京城那些乞丐享用。
简直就是打了夫人的脸。
欧阳茜趁机发难:“你好过分!明明知道那些饭菜都是夫人辛辛苦苦吩咐小厨房专门替你做的,你居然做出如此不敬长辈的事?”
李燕柔也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卿酒,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告诉我呀?你怎么能伤了母亲的心?”
凤卿酒懒得搭理她,径直回道:“夫人,我在摘星楼里茹素习惯了,暂时吃不下那些油腻的荤菜,但是我不想浪费,就送给那些乞丐吃,夫人请放心,我已经吩咐那些丫鬟在外面宣传夫人的善心,想必那些乞丐也会十分感激夫人的善心,替夫人祈福的。”
李燕柔顿时被她结结实实地堵了回来,气得够呛:“你!不成体统!丞相府是什么地方?怎么能与那些卑贱的乞丐为伍?”
凤卿酒玩味地牵起唇角:“夫人,乞丐也是人,你要在京城营造善良名声,对那些乞丐好点,也许有用呢?”
“夫人,千万不要小看那些乞丐,据说前些年京城京兆尹在外面施粥救助那些乞丐,还得到过先皇的嘉奖呢!”
李燕柔脸色阴沉,怼不过她,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欧阳茜气愤地骂道:“牙尖嘴利!你也只配给那些乞丐发发善心!”
母女俩同仇敌忾,一起跑到欧阳丞相跟前告状,还添油加醋将凤卿酒比作不知人间疾苦的败家子。
欧阳茜气呼呼地骂道:“爹!她太过分了!那些山珍海味都是丞相府拿银子买来的!她居然不体谅母亲,还将那些饭菜送给乞丐吃!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根本没有将我们丞相府放在眼里。”
欧阳丞相被母女俩包围起来,听完两人控诉的怨言,他不屑地回道:“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茜茜,你年纪不小了,别在这种事上犯糊涂,凤卿酒喜欢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你不要贸然掺和。”
欧阳茜气得不行,她哪里是掺和,她是故意设下陷阱,用那些加了料的大鱼大肉损坏凤卿酒的美貌,让她迅速变胖变丑。
欧阳丞相不是什么笨蛋,瞧出李燕柔的算计,也知道这就是后宅夫人惯用的伎俩,便提点几句,没有顺应她们的想法去找凤卿酒的麻烦。
等欧阳丞相离开,李燕柔阴恻恻地笑道:“茜茜,别急,那栋院子是索命的恶鬼,凤卿酒逃不掉的。”
欧阳茜十分佩服母亲的手段和狠毒心机,笑道:“母亲!先别管她!我约了裴峥来府上一叙,你帮我打扮一下,挑几件首饰吧?”
母女俩迅速恢复了原样,来到欧阳茜的闺房里洗漱打扮。
下午。阳光灿烂,荔香园里一派安宁。
凤卿酒正在院子里喝茶看书,紫燕坐在她身边纳鞋底,准备替凤卿酒做几双结实耐穿的鞋子。
那个小丫鬟麝月突然兴冲冲地跑进来,暗含得意地笑道:“大小姐!今日有人登门拜访,打算跟二小姐联姻呢!这可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凤卿酒顿时来了兴趣。
如果她没有猜错,欧阳茜以前喜欢的男人是紫衣侯?
可惜紫衣侯被她干掉了。
那么她现在的目标是哪家公子呢?
她充满兴味地看向麝月,安静地等着她的回复。
紫燕瞧出凤卿酒的心思,便故意祭出激将法:“二小姐的婚事到现在才定下来?太晚了吧?我家大小姐的婚事,可是女皇亲自拟旨的!”
麝月急忙替二小姐辩护:“那是宁缺毋滥!不能随随便便许配人家!我家夫人一直在精挑细选,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萝卜!这可是二小姐的人生大事!怎么能不慎重一些呢?”
紫燕趁热打铁地问道:“那二小姐选到现在,选中哪个京城有钱有势的男人了?”
麝月忍不住挺起胸膛,得意地笑道:“是锦衣卫指挥使!裴大人!”
凤卿酒差点被口水呛到,轻轻咳嗽起来。
裴峥……跟欧阳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