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骑着骏马,和楚因宸并辔而行,一路上山风浩荡,不停拂起她耳畔的墨色长发。
楚因宸离得很近,能嗅到她发间的一缕清香,特别好闻。
眼看这件案子就要查得水落石出,凤卿酒不由得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小曲儿,楚因宸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众人离开庄子,一路回到元洲城。
元洲城这会儿还在封城,到处都是巡逻的府兵和衙役,气氛凝重,那些普通老百姓偶尔会上街买菜,或者采购生活必需品。
凤卿酒来到济世堂门口,示意墨鸦去打探情况。
济世堂的大门关着,墨鸦使劲敲了敲,一个药童走出来应门,笑道:“这位公子,你找谁?”
墨鸦抱了抱拳,笑道:“我找济世堂的伍庭月老板。”
药童眼中骤然间闪过一丝异色,冷静地回道:“伍老板不在。”
墨鸦刺探几句,药童一概不知。
凤卿酒有些怀疑,那个伍庭月已经得知消息,准备跑路,便示意楚因宸去一趟伍府,务必要抓住伍庭月这个罪魁祸首。
虞涌泉依旧一马当先,带着扈从来到伍府门口,有张刺史在,伍府的门房和管家不敢阻拦,他们冲了进去,四处搜寻伍庭月的踪迹。
然而一无所获,凤卿酒来到伍府,逮住准备逃跑的伍府当家夫人。
伍夫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带着自己的儿女准备逃出城去暂时避一避风头,结果被凤卿酒和楚因宸逮个正着。
楚因宸示意墨鸦拦住她:“伍夫人!请你配合调查!你夫君犯了事,如今下落不明,你必须乖乖配合,否则判你同罪。”
伍夫人原本打算替自己争辩,却见刺史大人带着几十个府兵和衙役围上前来,将偌大的伍府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十几个侍卫扛着不大不小的棺材,那棺材里正是伍庭月拿来做灵药实验的宋家老太爷,他一直不停挣扎,用衰老腐坏的身躯狠狠撞击棺材,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刺史大人走上前来,神色严肃:“伍夫人!这件案子我们官府已经接了,正在派人调查,伍庭月是重要嫌犯,希望你乖乖配合。”
伍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急得摔倒在地,她的两个年轻有为的儿子急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刺史大人跟济世堂有点交情,便压低嗓门回道:“伍夫人,这次的案子不搞连坐制,官府只准备逮捕伍庭月一个人,你先放心,你们伍家的济世堂和药商产业不会受到影响。”
话虽如此,一旦这件案子传播出去,势必会影响到济世堂的名声。
伍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对伍庭月的子女毫无影响?
伍夫人勉强回过神来,扶着儿子的手臂,颇为艰难地回道:“老爷昨天晚上就跑了,可能是察觉到危险,跟我说他要出去避避风头,暂时不回来。”
虞涌泉脸色陡变:“伍庭月去了哪里?他有没有告诉你?”
伍夫人摇摇头,苦着脸,神色哀伤地回道:“没有!老爷做的事,我和三个孩子一无所知!请刺史大人行行好,饶过我们伍府!”
刺史大人只能安抚几句,虞涌泉和楚因宸立即派人四处搜寻伍庭月的下落,刺史大人也派出上百名府兵和官府的衙役全城搜捕,绝对不会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楚因宸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调查到伍庭月的下落,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出逃,到现在已经过去足足五个时辰,按理说,他已经可以逃出元洲城,逃到附近的州县隐匿行踪。
只可惜,楚因宸和虞涌泉的手下极为能干,在半路上将他截获了!
凤卿酒回到战王府的宅子里,稍作休整,赤练陪着她。
下午的时候,楚因宸传来消息,那个罪魁祸首伍庭月被手下抓获,已经送到刺史府开堂审理。
焦木大师和宋家也来了,宋老太爷的尸体就封存在棺材里。
刺史府将消息传给宋家,宋家那些人多半不知情,于是派了宋老爷和宋夫人前来配合调查。
凤卿酒看到心事重重的焦木大师,便主动迎上前来询问:“主持,我们已经查到案子的真相,这次的活死人病毒应该就是伍庭月和宋老太爷一起搞出来的实验,你应该可以放心了?”
焦木大师愣了愣,双手合十回道:“这次多亏有小酒姑娘,但是,但是附近有一个村子已经遭殃了!”
凤卿酒顿时吃了一惊,狐疑地盯着他。
如果附近有村子遭殃,感染了活死人病毒,焦木大师为何迟迟不说,反而一直隐瞒着,难道这件事是他的过错?
焦木大师瞧出凤卿酒的怀疑之色,神色庄重地回道:“其实刚开始你们去静安寺的时候,我想告诉你们真相,但是那个村子已经全军覆没,我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会造成元洲动乱,就暂时压下去。”
楚因宸刚巧走了过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冷笑道:“焦木大师,你怎么能如此糊涂?那些活死人虽然恐怖残忍,但是小酒已经找到对付它们的办法,只要割下它们的脑袋,就可以彻底杀死它们!”
焦木大师顿时露出一脸震惊之色,诧异地笑道:“真的?小酒姑娘真的可以彻底杀死它们?”
凤卿酒点点头,胸有成竹地笑道:“事不宜迟!楚公子和虞盟主赶紧派人去那个已经感染病毒的村子,将那些活死人全部杀了,然后集中焚毁,务必要永绝后患!”
虞涌泉答应一声,立即派人去安排此事。
楚因宸也派出墨鸦和一帮心腹,将如何杀死活死人的办法教给他们,去一趟焦木大师口中的村落,将那些感染病毒的活死人集中焚毁。
众人安排妥当,焦木大师神色焦灼,还是有些担忧。
伍庭月被几个府兵押送进来,他本来准备逃到附近的州县隐匿踪迹,只可惜躲不过几个权贵人物的全力搜捕,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伍庭月来到刺史府的大堂里,看到楚因宸和虞涌泉等人,顿时觉得自己大势已去,便老老实实地招供了。
原来宋老太爷怕死,给了他一百万两银子作为报酬,一起研究起死回生的灵药,刚巧伍庭月对这种灵药很感兴趣,一个有资金一个有医术,两人一拍即合,就选定那栋庄子开始做实验。
刚开始是用濒死的牛羊兔子之类,伍庭月是济世堂的老板,他手中掌握着不少名贵药方,他利用那些药方作为掩饰,成功瞒骗过去,那些庄子里的护卫和管事都以为他在研究神奇的药方。
他研究了半年之久,但是宋老太爷等不及了,他油尽灯枯,每天都徘徊在死亡线上,伍庭月原本打算花个三年五年左右的功夫,结果被宋老太爷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我快要不行了!伍老板!你就赶紧试一试吧!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怪罪你!”
宋老太爷贪生怕死,这是人之常情,伍庭月也可以理解他的苦衷。
于是伍庭月放下手中的名贵药方,开始另辟蹊径。
“转机出现在三个月之前,我晚上在书房里研究医经,无意中发现有个黑衣人给我送来一株紫色小花,黑衣人告诉我,这种紫色小花叫冥花,可以让濒死的人起死回生。”
冥花?
凤卿酒微微蹙眉,又是黑衣人?莫非,伍庭月也是遭人蒙蔽?
楚因宸听到黑衣人这里,凤眸骤暗,冷声问道:“那个黑衣人,你认识么?有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伍庭月摇摇头,迟疑地回道:“她来无影去无踪,武艺高强,伍府的侍卫和家丁,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她将冥花送给我,我如获至宝,拿来研究一番,本来准备入药,但是那宋家老太爷突发脑溢血,一命呜呼,我情急之下只能将冥花喂给他,没想到,不到一刻钟功夫,原本死去的宋太爷就醒了!”
“宋太爷苏醒之后,似乎没有正常人的理智,只知道撕咬杀人,我很害怕,但是也很激动,只要人能活过来,没有理智也可以容忍。”
凤卿酒无奈地摇摇头:“伍老板!宋太爷苏醒之后就不是真的人,而是一个感染了病毒的活死人,它会攻击正常人,会吃人,你觉得他还是真正的宋太爷么?”
这话,将伍庭月问住了,伍庭月神色颓废,口气失落地回道:“是!是我想岔了!这世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那个黑衣人赠予的冥花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一种可怕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