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阁云霞满,芳林草木新。
鸟惊疑欲曙,花笑不关春。
凤卿酒近前一步,将这座浮雕山水画屏风仔细打量一番。
工艺卓绝,用料极为昂贵稀罕,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饶是性情高傲,见多识广的战王,也不得不称赞一句,绝美!
凤卿酒站在五扇屏风跟前,一双桃花眸子盈盈如水,望着志得意满的紫衣侯:“这就是,你们金安坊拿出来打擂台的精品?”
莫绍峰冷哼一声,傲慢地扬起头:“是啊!不知王妃有何高见?”
凤卿酒站在高大精美的屏风旁边,与屏风中的山水诗意浑然一体。
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
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香雾薄,透帘幕,惆怅谢家池阁。
红烛背,绣帘垂,梦长君不知。
凤卿酒丝毫不惧,落落大方地笑道:“既然要打擂台,那我们战王府肯定也要呈献一幅自己的木器作品!”
莫绍峰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时间紧急,机会难得,金安坊已经占得先机,莫绍峰不相信凤卿酒和战王可以拿出更加出色的木器作品。
毕竟,这座山水画浮雕屏风,是金安坊的镇店之宝,足足收藏上百年之久,也是前朝木器大师的心血之作!
而蒙大师,最有可能帮助战王府的木器大师,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替战王府拿出优秀的作品!
凤卿酒转身回到战王身边,低声问道:“王爷!你有什么准备?”
楚因宸脸色凝重,仔细思忖一番:“本王手中倒是有一个木器收藏,不知道能不能与紫衣侯打擂台!”
此时,皇帝坐在御辇中,数十个大内侍卫将他团团包围起来,隔绝了外界那些普通百姓和普通权贵的窥探。
大太监苏荣小心翼翼地打起帘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水画浮雕屏风,笑道:“陛下!如果老奴没有猜错,那是前年你赏赐给小侯爷的珍宝!那座屏风是前朝木器大师方大海晚年的收官之作!可谓是流传至今的经典收藏!”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英俊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感慨之色。
苏荣瞧着他的脸色,仔细琢磨一番问道:“陛下!如果小侯爷赢了,王爷必定要做出让步,陛下难道不觉得宽心?”
皇帝敛去眼中的感慨,曼声回道:“绍峰这孩子,从未让朕宽过心,就算他赢了这次的擂台赛,朕也得派人替他收拾烂摊子。”
苏荣顿时噤口不语,生怕触动皇帝哪根敏感的神经。
就在众人以为紫衣侯和金安坊必赢无疑的时候,楚因宸突然下令。
墨鸦和赤练小心翼翼地搬着一只紫檀嵌牙菊花纹宝座,从金安坊对面的街道上走过来!
楚因宸冷声笑道:“诸位!这只宝座也是前朝木器大师方大海的传世之作,本王收藏已久,据说当年方大师将宝座进贡给皇室,皇室赐予他万亩良田和美婢无数……可见这只宝座的真实价值。”
楚因宸这话,顿时勾起众人的好奇心,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宝座紫檀木质,三屏式座围,后背正面及两侧扶手内外板心均为木胎髹漆,呈天青色,并采用百宝嵌作菊花纹装饰。
座面藤心软屉,打洼束腰,直牙条内翻马蹄。
在牙条与腿的里侧另镶一道回纹垛边,錾花镀金铜套足。
其余背框肩角、座面四角均镶铜质錾花镀金包角。
这只宝座图案色彩艳丽,形象逼真,整体造型大气凛然,神韵非凡。
那些富商都是有眼力界的,尤其是一些商行总管和皇商世家的代表,对这种古董家具更是如数家珍,眼光毒辣,熟谙于心!
“没错了!没错了!这就是木器大师方大海的遗世之作!”
“居然一直被战王府收藏着!战王府可真是财力雄厚。”
“是啊!这只宝座放在市面上,根本不能用银钱来衡量!”
众人议论纷纷,都瞧出这只古董宝座的传世价值,跟紫衣侯拿出来的浮雕屏风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各有所恃,勉强能够打成平手!
莫绍峰气得七窍生烟,他原本以为就凭金安坊的家具收藏,肯定可以将战王府打得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
却不料,战王府的收藏,跟他比起来,毫不逊色,竟然能打成平手?
莫绍峰狠狠剜了楚因宸一眼,将金安坊的大掌柜叫过来。
大掌柜谄媚地笑道:“小侯爷!别急!我们还有后招!”
莫绍峰想起之前设下的圈套,他这次设下擂台赛,自然是有备无患,轻易不会被战王府抢走风头。
凤卿酒走到宝座跟前,仔细打量一番,忍不住赞叹不已。
这就是古人的智慧,不管是家具的形制还是用料和雕刻工艺,都堪称世界上的顶尖水平!
那位传说中的方大师,也是风云大陆一流的能工巧匠。
凤卿酒伸手拱了拱一旁的楚因宸,笑道:“王爷!真有你的!”
楚因宸但笑不语。
赤练站在她身后,应景地解释道:“王妃!这是属下从战王府的宝库里搜寻而来,应该是从前的老主子们收藏的纪念品。”
战王府每一任主人,都是骁勇善战的战神级别,每次击败敌国,都能获得丰厚的赏赐,久而久之,王府的宝库里便堆满了各种稀世珍宝。
像这件稀世罕见的宝座,最重要的价值在于木器大师的遗世之作。
很适合收藏和增值。
这时,皇帝乘坐奢华的御辇来到金安坊大门口,那些围观吃瓜的群众纷纷退开,给御辇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大太监苏荣打起帘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菊花宝座。
皇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威严十足地笑道:“王爷!朕觉得这一局你跟紫衣侯打成平手,所以这次擂台赛,也算是平局。”
楚因宸皱了皱俊眉,没有多说什么。
凤卿酒站在他身边,若有所思地盯着不远处的紫衣侯。
“陛下!战书上写着,如果紫衣侯赢了,就能免除一切惩罚。”
“大家应该没有看错,战书上注明是赢家,而不是打成平局!”
这就有点咬文嚼字的意思。
皇帝蓦地脸色一沉:“王妃,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为何这般计较?”
凤卿酒落落大方地笑道:“陛下!这是事实,我只是陈述实情。”
楚因宸暗含赞许地斜睨她一眼,主动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
不管何时何地,他就是凤卿酒最好的后盾。
莫绍峰突然凑到皇帝跟前,假惺惺地笑道:“陛下!我的战书上确实写着获胜的一方!所以我要求继续比赛,一定要分出胜负!”
“陛下!”
莫绍峰半跪在地,郑重地行了一礼:“你能否替这次擂台赛评比?”
皇帝拗不过战王,也拗不过紫衣侯,只能意兴阑珊地答应了。
其实在皇帝看来,跟战王府打成平局,他跟紫衣侯就有斡旋的余地,就能趁机取消断龙台的天罚!
但是很无奈,战王妃和战王也不是什么傻子,不愿意轻易退让。
见皇帝答应了继续擂台赛,莫绍峰立即递给大掌柜一记暗示的眼神。
大掌柜得意地笑了笑,将一个中年男人带过来,当众宣布道:“这次我们金安坊设下擂台赛,自然要遵守规矩!不能随心所欲乱来!”
“第一局已经打成平手,这第二局,我们金安坊打算现场比赛,不用任何古董家具或者收藏品比赛!而是实打实地现场展示木艺功夫!”
凤卿酒看到那个长相普通,气质精明油滑的中年男人,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便冲着战王问道:“那人是谁?”
楚因宸早就得到消息,体贴地回道:“他叫于东,是青国的木器大师,十年前闭关修炼,不再过问世事。这次估计收了紫衣侯的重金,决定重出江湖,他肯定要替紫衣侯翻盘,赢得这场擂台赛。”
凤卿酒了然地点点头,又转身看向气虚体弱的蒙大师。
楚因宸极有眼色地解释道:“蒙大师的名气比他大,蒙大师是庆国的木器大师,而于东是青国的木器大师,但是论资历和名望,当然还是蒙大师更胜一筹,何况……”
何况什么?
凤卿酒疑惑地盯了他一眼。
楚因宸脸色悻悻。
站在他身后的墨鸦立即默契地接口道:“王妃!你有所不知啊,这位于东大师是陛下的亲信,当年他专门替青国皇室做木器家具,后来他最宝贝的一个儿子受了重伤,变成残废,不能从事木匠行业,他觉得心灰意冷,就决定闭关修炼,不再过问世事……”
凤卿酒隐约听出一丝不对劲,结合战王的脸色,她立即狐疑地问道:“那个于东大师的儿子受了伤,是不是跟战王府有关?”
聪明!
王妃真是智多近妖!
墨鸦继续解释道:“于大师那个儿子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平时在京城也算是寻花问柳欺男霸女,后来惹到赤练头上,被赤练痛扁一顿。”
坏就坏在,赤练将他痛扁一顿之后,他受了伤,被几个仇家盯上了。
那些仇家一直暗中盯着于大师。
看到于大师的儿子落单,他们趁机发难,就将于大师的宝贝儿子掳到京郊偏僻的地方,将他的双手双脚一起废了!
赤练也站在凤卿酒身后,闻言,她冷酷地笑道:“本来只是一桩巧合,于大师不敢找战王府问罪,只能向皇帝请命,要求严惩凶手!”
皇帝维护自己的亲信,便下令全城搜捕那几个残害于家人的凶手!
然而……十年过去了,那些凶手依旧逍遥法外,毫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