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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绍峰顿时傻了眼。

皇帝对自己拒而不见,大太监苏荣又是这幅爱答不理的态度!

莫非,他失宠了?

还是皇帝终于觉得厌烦了,不想继续维护他母亲当年的那些情分?

抑或是皇帝对自己起了忌惮之心,畏惧于战王府的权势,便故意拿他做磨刀石,送给战王,算是一种赔罪?

莫绍峰思来想去,唯独最后一种思路是最合理的!

莫绍峰立即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金票。

这张金票是宝通银庄的特殊票据,面额足足有一千两黄金之巨。

他入宫之前,向来会准备一些银钱或者金子,目的就是在后宫里打点重要的人脉关系,尤其是眼前这位大太监。

苏荣是皇帝的心腹,服侍皇帝一起成长,就连紫衣侯都不敢得罪他!

莫绍峰将金票悄悄地塞给苏荣,难得摆出一副弱势的姿态来。

他傲慢惯了,向来在京城肆意妄为,娇纵跋扈,但是入了宫,皇帝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他怎么敢,跟自己的靠山作对?

区区一千两黄金,对紫衣侯来说不算什么。

只要能买通皇帝的心腹,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值了!

苏荣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苏荣示意紫衣侯凑近一步,他板着老脸,刻意压低嗓门:“陛下也是没办法,陛下很想保住你,免除你的惩罚。”

这就是表明皇帝一方的态度了!

莫绍峰顿时心口一松,稍稍放下心来,一眼不错地盯着苏荣。

泰和殿门口灯火明亮,一队队大内侍卫四处巡逻,警戒森严。

苏荣继续提点道:“是战王,战王对这件案子锱铢必较,昨儿个还拿北疆军情胁迫陛下,陛下忧心北疆安全,迫不得已只能答应王爷……”

说着,苏荣幽幽一叹,精明的眼睛里逸出一丝淡淡的惆怅。

“其实陛下不会忍心放弃你的,断龙台的天罚结束之后,陛下会安排太医院的御医和国医圣手郭丹溪随时在一旁待命,替你治疗……”

莫绍峰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是他心思尖锐,习惯了尔虞我诈,不是什么容易糊弄的傻子。

“苏公公,本侯爷斗胆问一句,那断龙台的天罚,会要命么?”

这才是重点。

事关紫衣侯的性命之危,皇帝早就暗中下令,让苏荣如实照说。

苏荣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些,附在紫衣侯耳畔,慎重地警告道:“据说去过断龙台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很少有安全回来的。”

此话一出,莫绍峰顿时脸色巨震,邪恶的俊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看样子,战王是打算置自己于死地?

居然,不给自己留下半点喘息之机?

苏荣点到即止,笑道:“小侯爷你放心,到时候陛下会救你的。”

苏荣的意思是,皇帝自有安排。

那断龙台的天罚,虽然神秘威肃,但是皇帝贵为一国之主,暗中派人搭救紫衣侯,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是莫绍峰害怕,非常害怕!

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大靠山,甚至包括昔日的嫡母与嫡父!

有时候他听人提起昔日的侯爷府嫡母李珊珊与皇帝之间难得一见的知己之情,他都是嗤之以鼻的。

在他看来,李珊珊没能如愿嫁给皇帝,没能成为后宫里地位最尊贵的弄权之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何况那母仪天下的皇后李语嫣,一直都是李珊珊生命中的克星,当年就是她暗中阻止,逼迫李家放弃李珊珊这颗棋子。

苏荣点到即止,不再多说什么。

莫绍峰得到自己想要打听的消息,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战王府,星月阁。

凤卿酒回了家,沐浴更衣,焚香读书,坐在书房里翻阅医经。

这两天萧亦姝怀疑她在王爷跟前挑拨离间,便一直缠着玄钰公子。

玄钰公子对萧侧妃,自然是有求必应,呵护备至。

这就导致楚因宸只能暗中陪着凤卿酒,或者出门在外的时候戴上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免得被京城那些敌对势力辨认出来!

不知何时,楚因宸带着赤练走进来。

他示意赤练将一封刚刚出炉的战书递给王妃。

凤卿酒狐疑地打开战书,上面赫然写着,明日在京城金安坊,紫衣侯要与战王府打擂台,获胜的一方可以免受任何惩罚!

凤卿酒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然地笑道:“宸哥,紫衣侯这封战书来得真是及时,看来陛下已经答应你的要求,将紫衣侯送去断龙台接受那神秘的天罚……紫衣侯收到这个消息,肯定是吓坏了!”

楚因宸深以为然,冷笑道:“他倒是想得美,明日的擂台,本王可以推拒,不必惯着他。”

赤练在一旁极有眼色地笑道:“王妃!今晚属下已经暗中派人在京城各大据点控制舆情,免得王府遭受京城权贵的诟病。”

那些老百姓都是吃瓜群众,不了解内情,倒是不足为惧。

但是那些权贵,肯定有自己的渠道打探到皇帝和断龙台的消息,京城不乏一些权贵站在紫衣侯的阵营里,与紫衣侯沆瀣一气。

楚因宸不想凤卿酒被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语困扰到,他要先下手为强,主导舆论方向,让凤卿酒干干净净地抽身而出。

凤卿酒蓦地心口一跳,察觉到他的真实用意,便笑道:“宸哥!我们确实可以拒绝他,但是陛下会答应么?”

“恐怕陛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楚因宸微微蹙眉,果然,凤卿酒料事如神,宫里太监派人宣召,邀请凤卿酒和战王即刻入宫一叙。

管家徐伯给传旨的小太监塞了好处费,茶水点心伺候,在礼数上丝毫没有半点亏待。

片刻后,凤卿酒和战王收拾妥当,便准备入宫一趟。

“小酒,真的被你说中了。”

楚因宸坐在马车上,一袭华艳高贵的玄衣,风姿绰约落拓不羁。

凤卿酒挽住他的手臂,体贴地笑道:“这没什么!既然紫衣侯提出在金安坊打擂台,那肯定与木器大师有关。”

楚因宸勾起唇角,笃定地笑道:“蒙大师已经收下我们的礼物,恐怕这次紫衣侯失算了!蒙大师不会像之前一样助纣为虐。”

凤卿酒拧了拧清丽的秀眉,摇摇头:“紫衣侯给我们战王府下战书,肯定是有备而来!我估摸着,蒙大师那边可能出了事!”

楚因宸一怔,急忙将赤练叫进来嘱咐一番。

果然,等两人刚刚抵达皇宫南门口,墨鸦就急匆匆地送来急报。

“王爷!大事不妙!”

“之前按照王爷的吩咐,属下送蒙大师去清荷别院安置,途中属下被睿王爷拉住,绊了一脚,随即蒙大师遇到一伙刺客,那些刺客专门挑蒙大师下手,蒙大师受了伤!”

楚因宸凤眸骤暗,冷声问道:“那些刺客武功怎么样?”

墨鸦神色凝重:“武功不算顶尖,但是擅长暗器,极为狡诈,而且对京城的地形极为熟悉。”

不过墨鸦及时赶到,将那些刺客击退了。

蒙大师受了伤,但是不算致命,勉强还吊着一口气。

凤卿酒笑道:“王爷你看,这就是紫衣侯的阴私手段,他敢打擂台,就敢挑蒙大师狠下杀手……”

楚因宸示意墨鸦给受伤的蒙大师治疗,去请萧神医。

既然都是一些不致命的伤口,那萧神医肯定可以将蒙大师救活的。

凤卿酒入了宫,走在战王身边调皮地笑道:“王爷,你这会儿又不会忌惮萧神医了?”

之前他吃醋,跟自己闹别扭,对萧净初可是极为忌惮的。

楚因宸神色一紧,无奈地回道:“本王可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男人,何况萧净初医术卓绝,将蒙大师交给他,本王比较放心。”

凤卿酒了然地点点头。

来到皇宫泰和殿。

皇帝端坐上位,皇后居然也来了,就坐在一旁镶金嵌玉的椅子里。

战王简单地行了一礼,凤卿酒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皇帝这次没有开门见山,而是故意跟战王唠家常,企图叙叙旧,挑起战王心中的旧情。

老战王与皇帝虽是亲兄弟,皇室之中的手足之情却是十分脆弱,兄弟阋墙反目成仇的案子,比比皆是。

皇后在一旁陪着,等到时机成熟,才委婉地提出来,要给紫衣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爷,打擂台的事,本宫也收到消息了,难得那紫衣侯如此上进,愿意收敛自己的脾气,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这话,皇帝不愿意自己说,就将皇后叫过来,替自己代言。

看到皇后殷切讨好的笑脸,战王正要拒绝,他向来说一不二,却被凤卿酒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王爷!妾身愿意替王爷接下这封战书!”

“只是不知道,紫衣侯准备与我们战王府打什么样的擂台?”

皇帝一听这话,顿时暗暗松了口气,直觉紫衣侯有希望摆脱天罚了。

看样子,战王妃比较好说话,而且性子比较刚柔并济,不似战王这般冷酷高傲不近人情。

皇后瞧了瞧皇帝如释重负的脸色,夫妻多年,她很熟悉皇帝的脾气,便笑盈盈地回道:“紫衣侯的战书上,没有详写?”

凤卿酒仔细回想一番,笑道:“紫衣侯那封战书上写着,要与战王府比试木艺!可是木艺正是金安坊最擅长的活计,对我们战王府是不是不太公平?如果我们赢了,那紫衣侯可以给我们什么样的彩头?”

你能赢?

别是吹牛吧?

皇后狐疑地瞪了凤卿酒一眼,感觉对方在说大话。

皇帝对紫衣侯也是信心十足,毕竟那金安坊是青国第一块金字招牌,木器行业的龙头老大,怎么可能比不上战王府这种外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