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急忙迎上前来,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如实告诉战王。
楚因宸微微蹙眉,不悦地回道:“草菅人命!真是目无王法!”
莫绍峰正巧听到这话,他向来骄横跋扈,唯独今晚,他不小心在战王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出了一回大丑!
莫绍峰嘴里喷出浓郁的酒气,一边冷笑道:“管你们什么事?本侯爷想揍谁,谁就得乖乖受着!”
楚因宸不想搭理他,对付这种无赖泼皮,就不应该给他任何面子!
楚因宸牵起凤卿酒的手,准备将她带走。
刚刚走到烟花苑门口,就见浣花楼的专职大夫面色惶恐地跑过来!
这大夫眼尖地看到战王,大概是畏惧于战王的权势,在场诸人当中,就数战王最有威严。
这大夫也是人精,便故意跑到楚因宸跟前,低声回禀道:“刚才送医的几个红牌姑娘,有一个重伤不治,已经去了!还有两个毁容!恐怕很难恢复鼎盛时期的美貌……”
楚因宸俊眉皱得愈发紧了,转身看向正在与紫衣侯对峙的玉堂公子:“依本王之见,还是将紫衣侯送去皇宫,让陛下评判得失吧!”
玉堂公子正愁没有台阶下,死了一个红牌姑娘,就相当于浣花楼损失十万两银子。
再加上几个被紫衣侯毒打毁容的红牌,这下浣花楼亏大了!
玉堂公子收起手中的铁鞭,冷然回道:“小侯爷,听到没?王爷建议我们去皇宫找陛下说理!”
他故意祭出战王的威势,盖过紫衣侯一头。
莫绍峰虽然畏惧战王,对浣花楼和玉堂公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莫绍峰今晚喝多了,如果不是他身怀武功,勉强可以保持清醒,如果换成普通男人,恐怕早就烂醉如泥,醉得人事不知!
莫绍峰猖狂地笑道:“去啊!你们去啊!”
“本侯爷就不信,你们可以在皇宫翻出什么风浪!陛下英明,也绝对不会替你们这些贱奴才做主……”
玉堂公子冷静地反驳道:“公道自在人心,这件事传出去,想必皇上也要考虑一下京城的民心!”
“小侯爷,你也不是万能的!”
莫绍峰似乎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骂骂咧咧地回道:“少在这里跟本侯爷扯皮!像你们这种贱奴才,死不足惜,皇上根本不可能放在眼里!就凭你们几个……也配跟本侯爷讲道理?还不如乖乖受死!”
楚因宸看到他满嘴喷粪,心中不悦,便将玉堂公子叫过来。
“玉堂,时辰已晚,这时候去皇宫请示陛下,恐怕会打搅陛下的休息,我跟王妃暂时不走,我们就等到明天清早,一起去皇宫!”
玉堂公子顿时愣在原地。
他万万没有料到,战王居然愿意替自己作证,替浣花楼出头?
莫非……战王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发现自己的一番真心了?
玉堂公子露出满脸兴奋之色,笑道:“王爷?你终于开窍了?”
楚因宸不明所以,望着他兴奋激动的脸色,狐疑道:“你楼里的红牌死了,你怎么没有半点想法,反而比平时还要高兴?”
据他所知,培养一个才貌双全的红牌姑娘,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而且名声在外的红牌姑娘,给浣花楼带来的利益也是不可估量的。
玉堂公子隐约觉得自己有点鸡同鸭讲,这战王看起来太冷静了,竟然没有半点心动的痕迹?
玉堂公子勉强掩饰住眼中的情色,讪讪地笑道:“好吧!就按照王爷所说的来办,我们等到明天一早去皇宫请示陛下。”
楚因宸微微颔首,牵着凤卿酒的柔夷,从烟花苑的院子里走出来。
凤卿酒环顾四周,就见浣花楼的其他姬女都被惊动了,她们庆幸自己不是红牌姑娘,否则肯定会被凶性大发的紫衣侯毒打一顿。
不是重伤就是毁容……真是一场灾难!
浣花楼占地颇广,后院设有一排精致的包厢,可以让贵客留宿。
玉堂公子吩咐精明干练的伙计,替战王安排了一间雅致的包厢。
楚因宸和凤卿酒来到这栋私密性极好的屋子里,伙计手脚麻利地点亮烛灯,又给他们点了一炉熏香,准备热水。
安排妥当之后,伙计恭维地笑道:“王爷!有什么需要的,小人一直在外面候着!”
楚因宸淡然笑道:“嗯!你出去吧!”
时辰不早了,院子里已经万籁俱寂,不远处浣花楼里灯火喧嚣,不时传来灯红酒绿的歌舞声和那些富商姬女的调笑声,隐约还夹杂着乐班演奏的丝竹管弦之声,透着几分靡靡与浮华。
凤卿酒打开檀木窗户,就见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院子的大树树梢,彩云逐月,暖风送熏,真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凤卿酒正准备吹灯歇息,突然眼尖地看到不远处,阮馨竹披着深红色长裙,外面罩着薄纱披衣,从主楼的游廊里慢悠悠地走过来。
凤卿酒想了想,准备一探究竟,便寻出门来。
楚因宸跟在她身后,体贴地问道:“小酒,怎么了?”
凤卿酒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刻意压低嗓门问道:“你不觉得,阮馨竹突然出现在浣花楼里,很奇怪?”
这阮馨竹一向自视甚高,应该不至于主动……沦落风尘。
楚因宸也觉得可疑,不过他对这种男女之事向来不感兴趣,笑道:“你自己小心点!我回房处理一些事务。”
凤卿酒点点头答应了。
灯火通明的烟花苑里。
玉堂公子一脸风流恣意地摇着折扇,吩咐下去,今晚发生的事大家都要三缄其口,暂时不要闹大。
那些伙计自然是唯命是从。
玉堂公子屏退左右,对脾气暴怒的紫衣侯笑道:“小侯爷!你是自己离开呢,还是本公子安排人手,送你一程?”
莫绍峰听出逐客之意,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战王替你出头,你就觉得在本侯爷跟前,可以放肆了?”
玉堂公子蓦地神色一喜,战王替自己出头?
没想到,旁观者清,这个紫衣侯倒是说得明明白白……
玉堂公子想起那个冤死的红牌姑娘,还有几个毁容的红牌,浣花楼的损失很严重,他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浣花楼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玉堂公子的威名,还要不要了?
玉堂公子硬气地回道:“随便你怎么想!”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临走之前,他示意几个壮实彪悍的伙计守在烟花苑门口,随时防备着。
莫绍峰醉了酒,他每次来浣花楼中寻花问柳,身边肯定要带几个侍卫,这几个侍卫向来喜欢仗势欺人,一直伴随左右。
这次他被战王狠狠教训一顿,这些侍卫也被战王的威势震慑住,丝毫不敢撄其锋芒,便老老实实地候在院子里。
莫绍峰将几个心腹侍卫叫进来,吩咐他们将浣花楼中的消息第一时间送进皇宫,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不打无准备之仗,而且他要面临的对手,是权势煊赫的战王。
安排妥当,莫绍峰稍稍变得冷静下来。
他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蠢货,刚才他毒打那些红牌,也只是为了替自己出口恶气,趁机发泄一下心中的屈辱感。
归根结底,这是他与战王之间的恩怨。
刚才玉堂公子给他喂了醒酒汤,莫绍峰身上的酒气渐渐消散,整个人变得清醒冷静多了!
他坐在烟花苑最好的房间里,示意心腹侍卫给自己斟了一盏浓茶,他慢悠悠地喝着,一边思忖对策。
不知何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紫衣侯身边的侍卫前去应门,回禀道:“侯爷!是个……红牌姑娘!”
莫绍峰不耐烦地呵斥道:“让她滚!本侯爷没心情!”
侍卫迟疑了一下。
门口骤然间响起一个性感靡艳的嗓音:“小女子只是好奇,今晚究竟是谁在浣花楼中耍威风,我倒要瞧瞧,是谁不给玉堂公子面子……”
莫绍峰猎艳无数,对美人的声音极为熟悉。
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莫绍峰原本郁结于心,满腔怨怒,正在暗自思忖对付战王的办法。
听到这个靡艳女声,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他顿时神色一振。
“慢着!让她进来!”
凤卿酒站在后院的花园里,就见阮馨竹袅袅娜娜地走了进去,她踩着优雅的小碎步,当真是步步生莲,回眸一笑百媚生。
凤卿酒惊讶了一瞬,不知道阮馨竹什么时候跟紫衣侯扯上关系了?
凤卿酒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多看,便回房歇息。
阮馨竹并没有察觉到凤卿酒的视线,来到烟花苑的贵宾客房里。
莫绍峰一见之下,果然对她惊为天人,赶紧起身亲自替她斟茶。
他已经灌了很多酒,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也容易出事。
阮馨竹款款落座,与他相谈甚欢,言辞之间脉脉含情,充满了挑逗,给人一种魅力无限的暧昧感觉。
莫绍峰被她迷住了,坐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知礼守节,实则他早就按捺不住一颗躁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