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迦从中斡旋,极力阻挡,纳兰深只能悻悻地罢手,眼睁睁地看着战王将凤卿酒带走。
从饮冰小筑里离开,战王脚步稳健地漫步在雪地里。
凤卿酒穿着厚厚的鹿皮靴子,时不时地陷在雪泥里,拔脚出来的时候有点吃力!
楚因宸见状,便伸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凤卿酒有点害羞,当着墨鸦的面,她不想跟战王过分亲热。
楚因宸利索地敞开兔皮大氅,将她包裹进来,将她摁在自己温暖宽厚的胸膛里。
然后他负责引路,穿过白茫茫的雪地与苍绿静默的寒带植物林。
墨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到他对待凤卿酒如此呵护备至,墨鸦并不觉得过分。
这次战王出事,被南迦和纳兰深联手坑害,是凤卿酒不顾危险,不顾外人的阻挠与陷阱,拼尽全力去营救危在旦夕的战王。
墨鸦觉得,这一趟值了,至少战王和凤卿酒都可以确认心底的爱意。
饮冰小筑里。
纳兰深从雪狼王背上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冰桥上,冲着南迦冷笑道:“你真是长本事了!竟敢违反我们之前的约定?”
南迦似乎不置一词,斜倚在冰桥栏杆上,望着远方风雪飘舞的天际,淡淡地笑道:“纳兰深,你是聪明人。”
她肯定也瞧得出来,凤卿酒身上藏着大秘密。
比如那些凭空出现的攀岩工具。
比如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他精心设计的隧道与冰室……
纳兰深一扫之前的厌恶与急躁,俏生生地笑道:“是啊!蓝裳的这个女儿真是生对了!其实有她牵制住战王,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南迦不以为然,伸手将耳畔随风起舞的墨色长发撩到耳畔,冷静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雪国?”
她一直对战王喊打喊杀,表面上对战王深恶痛绝。
实则这一招便是故布疑阵,打草惊蛇。
纳兰深潇洒地吹了声口哨,将雪狼王叫过来,她亲昵地拍了拍雪狼王高大伟岸的身躯,笑道:“水青昙那个贱人肯定没死!我有预感,她肯定会破坏战王跟凤卿酒之间的关系!”
赶了半天路,半路上发射了一枚信号弹,楚因宸终于顺利抵达温清和等人设置的临时营地。
战王和凤卿酒久等不来,温清和早就跟橦楼约好了,白天去山里搜寻两人的踪迹,晚上就回营地歇息,保证休息和充足的体力。
橦楼有点畏冷体质,白天在深山老林里寻觅战王二人的下落,温清和担忧他的安全,便一直陪伴在侧,时不时地悉心照料他。
凤卿酒不在的时候,温清和与橦楼相处融洽,关系发展得越来越好,甚至有一种知己难逢的愉悦感。
来到营地,楚因宸停下脚步,解开兔皮大氅的衣结,将凤卿酒放出来!
她就像回归森林的鸟雀,兴奋地扑到橦楼跟前!
“太好了!大家都没事!”
橦楼也是极为激动,忍不住伸手握住凤卿酒纤柔的肩膀,将对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确认她安然无恙之后,便喜出望外地笑出声来。
楚因宸比较克制和隐忍,没有跟众人一起欢笑庆祝,而是冷静自若地站在一旁。
赤练按照他的吩咐,留在温清和身边,负责照顾他们的安全。
在战王和凤卿酒失联期间,赤练一直提心吊胆,晚上也睡不好觉。
等战王顺利回归,赤练终于卸下心头的大石头,稳稳地松了口气。
众人将营地收拾一番,便跟随两个向导的脚步,继续前行。
按照向导的说法,要翻越整个安奇雪岭,起码也得耗费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件事急不来。
众人齐心协力,克服困难,终于攀爬到附近最高的一处雪山山岭。
站在山巅,望着茫茫无垠的雪原,充满了宏伟壮观的北国风光,当真是原驰蜡象,山舞银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美得让人赞叹不已!
凤卿酒正要继续赶路,突然身后的橦楼一记踉跄,狼狈地摔倒在地。
温清和赶紧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就见橦楼七窍流血,性命堪危!
凤卿酒急忙捉住橦楼的手腕,给他把脉,检查他浑身的命穴与内府!
果然,他被人下了毒,而且是烈性毒药,根本就来不及救治!
温清和披着宽大的斗篷,蓬松的毛领底下露出一张清雅若兰的脸庞,他焦急地问道:“凤姑娘,怎么回事?”
凤卿酒突然抛给战王一记暗示的眼神。
说时迟那时快,战王逼上前来,迅如急电一般点了温清和的穴道!
温清和顿时愣在原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赤练和墨鸦紧随其后,紧急行动,将两个向导和槐袖师父也一起控制起来,分别点了穴道,待在原地,一个都不准擅自离开!
凤卿酒安抚一般笑道:“诸位!橦楼中了烈性剧毒!”
“一个时辰之内,如果不能解毒,他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凤卿酒将自己的诊治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战王。
这种剧毒,同样来自南疆密林,非常难解,毒性发作极快。
但是此时此刻,橦楼身边的人,总共就只有这么几个,药王谷和皇帝的手下都不在这里,温清和与两个向导其实都有下毒的嫌疑!
至于槐袖师父也不能摆脱嫌疑,所以凤卿酒暗中递给战王眼色,示意他将这些人全部控制起来!
一一排查,方便她第一时间找到下毒的源头和真凶。
凤卿酒以最快的速度给众人排查,祭出透视眼,很快就在温清和喝水的水囊底部发现一个小巧的机关。
迎着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凤卿酒小心翼翼地打开机关,在水囊底部发现一小包剧毒的毒粉。
温清和神色骤暗,俊眸中凝着一丝深沉晦涩的暗光:“凤姑娘,所以你还是怀疑我给橦楼下毒?”
赤练仔细检查一番,冷笑道:“温先生!这只水囊是你随身携带之物,据我观察,你从未将水囊交给别人使用过!”
温清和没有替自己争辩,而是神色冷沉地站在原地。
他被战王点了穴,暂时动不了!
而且论武力值,他虽然从小习武,但是不可能是战王的对手!
楚因宸面露失望之色,想起温清和对皇帝的忠心,忍不住质疑道:“温先生!是不是陛下派你来的?”
这个剧毒,说不定是皇帝与温清和早就设下的陷阱。
温清和避而不答,冷淡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因宸幽幽一叹,示意赤练和墨鸦取出捆龙索,将他双手捆缚起来,留下双腿可以自由行走,自如活动。
墨鸦负责看管温清和,赤练负责盯着两个向导和槐袖师父。
槐袖师父一语不发,似乎这件案子与自己无关!
直到橦楼七窍流血疼痛难忍,他只能心疼地扶住自家徒弟,掏出锦帕替他擦拭一下唇角沾染的暗色血迹。
橦楼勉强清醒过来,一脸焦虑地拉住凤卿酒的小手:“王妃!不是!不是温先生干的!你不要冤枉他!”
凤卿酒举起手中的水囊和毒药残留,冷笑道:“我不会看错!”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证据,而且赤练说得没错,温清和随身携带的水囊只有他一个人能碰。
那两个当地向导,平时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利用他的水囊暗中做手脚!
橦楼被鲜血呛住了,一边吐血一边使劲抓住凤卿酒的小手,生怕自己昏睡过去,战王会将温清和当场处决!
这些天,温清和待他与众不同,对方眼中的关心呵护之情不似作伪,橦楼相信自己的直觉。
温先生绝对不会无故加害自己!
战王沉默,凤眸凌厉地盯着温清和。
亏他一直将温少傅当成自己的知己朋友,没想到,他在背后使阴招,暗中给橦楼下毒。
“你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橦楼身上的音攻秘籍,还是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