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酒望了望战王的脸色,微微点头示意。
“公子,你留在房里,我跟赤练出去一趟。”
她跟赤练同为女子,有些事行起来比较方便。
楚因宸正要拒绝,他不想让凤卿酒单独外出!
万一发生危险,那他岂不是照顾不周,鞭长莫及?
赤练突然凑上前来,刻意压低嗓门回道:“公子!那个赤发鬼还在,如果没人看守,属下担心他会被千面鬼组织劫走。”
千面鬼组织一向都是神出鬼没,擅长易容化妆,让人难辨真假。
那个赤发鬼已经盯上凤卿酒和赤练,如果中途发生差池,贸贸然被他逃走,以后她们肯定会惹上更多的麻烦,遇到更多的危险。
楚因宸权衡利弊,驿站这边,确实需要他来主持大局,稳住局面。
橦楼和槐袖师父也在,有两人襄助,楚因宸可以少操点心。
温清和看出战王的怜惜之心,正巧他对凤卿酒的破案手段很感兴趣,笑道:“凤姑娘!我陪你去吧!”
楚因宸想了想,充满不舍地盯着凤卿酒。
“你自己小心。”
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搞得这么紧张兮兮?
凤卿酒无奈,伸手拍了拍楚因宸结实的肩膀:“呐!赤练会保护我!”
赤练忍着笑,递给楚因宸一记忠诚的眼神。
楚因宸拿她没辙,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片刻后,凤卿酒带着温清和与赤练,一路来到田鸿越租住的宅邸。
温清和戴着人皮面具,看似平庸寻常,实则气度悠然儒雅翩翩,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势。
他身为男子,自然要承担起保护女子的责任。
他率先一步,打开田家宅邸的大门,带着两个扈从走在前方。
凤卿酒一路走来,一路祭出透视眼仔细观察。
没想到,田鸿越做事如此谨慎,但凡跟他自身相关的那些家居物件都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子里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温清和巡视一圈,神色淡雅地笑道:“凤姑娘,这个田鸿越不可能是什么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屋子里的家具摆件都是珍贵的梨花木和岭南红木。
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窗台和摆设,都没有留下任何划痕。
可见主人对这些价值不菲的物品精心保养,不会像乡下汉子那般粗糙或者干活的时候毛手毛脚。
尤其是屋子角落里的紫铜香炉,香炉有一定的磨损,里面应该点燃过名贵的熏香。
温清和分析道:“普通的熏香很容易将紫铜内壁熏黑,但是那种名贵的熏香很少产生烟尘,而且很容易清洗干净。”
凤卿酒探头一看,果然如此。
她感叹道:“这个田鸿越倒是生活精致,出手阔绰,而且根据小翠的供述,那枚司珍房的金叶子是他赠予王旭萍的?”
温清和仔细思忖一番。
那种金叶子是皇室专门用来打赏妃嫔的,不算特别珍贵,但是金叶子打着司珍房的印记,所以不能轻易赏赐给宫外的闲杂人等。
温清和伸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凤姑娘,这个案子,可能牵涉到京城的几个妃嫔,甚至是公主。”
凤卿酒深以为然,无奈地笑道:“所以我觉得棘手,还不如趁着天黑一起离开青门镇,王铖的家务事,就交给他自己处置好了!”
温清和在屋子里四处巡查一番。
这个田鸿越,要走就走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按照他的判断,紫铜香炉里的熏香早就清洗干净,不留半点杂灰。
如此谨慎细致,可见这个田鸿越早有预谋,早有准备!
说不定那个王旭萍,就是被他精心设计骗走的!
凤卿酒来到院子里,祭出透视眼四处观察一番。
这次倒是颇有收获。
她在一株腊梅树底下,发现一只被田鸿越或者谁埋藏起来的小匣子。
非常隐蔽的位置,如果凤卿酒没有透视眼,恐怕很难分辨出来。
赤练得令,立即带领几个手下将埋在腊梅树底下的小匣子刨出来。
小匣子上了锁,但是难不住开锁小达人凤卿酒。
她找来细长的铁锁,游刃有余地将锁撬开。
温清和赞叹地盯了她一眼。
难怪战王对她宠爱有加,信任无比。
她确实有这个能耐,有这种让人信服的能力。
小匣子里装着几封情书,情书所用的信笺还都是崭新的,跟丫鬟小翠供述的时间点完全吻合!
情书写得很肉麻,作者正是那个小家碧玉的王旭萍。
她写的一手好字,漂亮端庄的簪花小楷,虽然跟昔日的京城第一才女萧亦姝没得比,但是比普通的闺阁女子强太多了。
凤卿酒一目十行地看完,笑道:“有意思。”
这个王旭萍,对田鸿越真是痴心,她居然趁着王铖不在家,偷了王铖的官印,打算伪造文书,替田鸿越做不法买卖。
温清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凤姑娘,这个王旭萍有可能是畏罪潜逃!至于那个丫鬟小翠,不过是她故意放出来的障眼法!”
凤卿酒表示赞同。
众人很快就回到驿站,将王旭萍偷偷埋藏起来的小匣子和情书全部交给王铖过目。
王铖一个五旬老人,当众抱着王旭萍的小匣子和情书落泪哀叹。
“造孽!真是造孽!”
王铖看完情书的内容之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孽女!我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孽障!”
楚因宸将墨鸦叫过来,仔细叮嘱一番。
墨鸦立即找了一匹快马,骑着马,往青门镇北边的北卫军大营赶去。
凤卿酒没敢躺下歇息,从王旭萍的情书中,楚因宸与温清和都察觉到一个重要线索。
这个擅长欺骗女子的田鸿越极有可能伪装成商客,跟北卫军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果然,半夜,墨鸦带着北卫军的主将王扶钧赶了过来。
一见面,王扶钧就辨认出楚因宸的真实身份,急忙毕恭毕敬地行礼。
赤练关起门来,一行人闭门不出。
楚因宸跟主将王扶钧在一起密谈半个时辰之久。
王扶钧不敢久留,生怕引起旁人的猜忌与疑心,跟战王谈妥之后,他便带着自己的扈从火急火燎地离开。
隔壁院子里。
凤卿酒正在欣赏青门镇的花花草草,楚因宸突然走进来。
她扬起娇艳的小脸:“怎么了?”
楚因宸幽幽一叹,笑道:“小酒,这次多亏有你。”
前些日子,那个田鸿越竟然真的假扮成北方客商,跟北卫军负责采购棉靴棉衣的副将做了一笔不法交易,以次充好,用低劣品质冒充优等货物,从北卫军手中骗走足足三十万两雪花银!
如果不是凤卿酒亲自出马,戳破这个田鸿越和王旭萍的真面目,恐怕北卫军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不能及时止损。
凤卿酒惊讶地笑道:“那军饷,全部支付给伪装的田鸿越了?”
楚因宸摇摇头,神色晦暗莫测。
“只支付了第一笔军饷,大概有十万两银子。”
那些以次充好的棉衣棉靴,到现在还被北卫军的副将压在仓库里,就等着将剩下的军饷全部支付给那个擅长伪装的田鸿越。
凤卿酒如释重负,笑道:“公子,这次是我们误打误撞罢了!”
像田鸿越和北卫军负责采购的副将这种蛀虫,可谓是屡禁不止。
人性原本就是自私而又贪婪的。
夜深人静,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散发着幽暗迷蒙的光芒。
楚因宸突然近前,将凤卿酒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凑到她耳畔笑道:“幸好有你,不然抓不住这么大的纰漏和蛀虫。”
王扶钧将军已经得知这一切,日夜兼程赶回去处理这件案子。
表面上,王扶钧将军跟战王毫无瓜葛。
但是战王对王扶钧将军似乎毫不避嫌,深夜密谋……
凤卿酒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契机。
她懒洋洋地依偎在楚因宸怀中,打趣道:“我替你跑腿破案,你打算怎么回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