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凤卿酒眼前骤然间一阵恍惚。
不知道是迷药的后劲,还是她大受刺激,神智也受到影响。
镜渊同情地笑道:“你不必太过伤心。”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既然错过了,再怎么后悔再怎么心有不甘,也是徒劳无力的。
凤卿酒迅速平复心底的哀恸,冷着脸问道:“你为何称呼我,凤姑娘?难道这件事,与你有关?”
镜渊摇摇头,唏嘘一声,坦然告诉她。
当时情况危急,她猝不及防之下中了迷药,白鹤和黄雀那些心腹侍卫对她的表现非常不满,便做主,将她从天心阁的书房里丢出去!
将义无反顾替战王解毒的萧亦姝留下来,替昏迷不醒的战王做解药!
不知是不是有人暗中筹谋。
凤卿酒晕倒之后,那些侍卫便不管不顾,将她送出战王府,名义上是送去王府别院治疗,实则只是不想让战王苏醒之后觉得伤心。
毕竟,战王对她,一番痴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正巧,国师从战王府门口路过,发现她的情况很危险,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到摘星楼里,替她喂下解药,顺利地解除性命之忧。
凤卿酒听完镜渊的解释,狠狠地握紧小粉拳。
究竟是谁,在背后一步步筹谋?
她和楚因宸,居然毫无所觉,一步步被他们引入陷阱之中?
这次是她疏忽大意,也是她自以为是,自作自受!
镜渊看到她脸上布满愧疚之色,蓦地心口一动,笑道:“你还是赶紧回府跟战王和离吧!”
从今往后,她就是凤卿酒,是他口中的凤姑娘。
他们可以有一个更美好的开端。
凤卿酒确实有感情洁癖,脏了的男人,自然不能要了。
哪怕只是一场意外,哪怕只是一场陷阱。
镜渊将她的心思与性格,拿捏得当,精准切入,笑道:“如果你觉得为难,不愿意面对战王府那些糟心事,我愿意收留你。”
随时随地,他都是欢迎她留在身边的。
凤卿酒痛苦地哀嚎一声,歪歪斜斜地摔倒在床上,用衾被盖住自己的脑袋,闷闷不乐地回道:“多谢国师收留。”
镜渊狭长的丹凤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战王府,天心阁。
白鹤闻讯赶回来,急匆匆地赶到天心阁书房里。
墨鸦将醉貘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白鹤。
萧净初留着,没有离开,他医术精湛,而且精通鬼门十三针,可以替战王稳住身体,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危机。
萧亦姝大义凛然,主动献身,牢牢把握机会,不失时机在白鹤和墨鸦等人跟前展示出自己对战王府的一片赤诚与忠心。
白鹤看到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了然,笑道:“有劳萧侧妃!”
情况紧急,楚因宸虽然内力高深莫测,但是醉貘,无药可解!
楚因宸固然可以祭出内力压制住醉貘,但是对他极有损耗,极为不利!
权衡利弊,还是找个女人给他解毒,才是上上之策。
萧亦姝奸计得逞,羞答答地回道:“对我来说,王爷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为他而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众人顿时唏嘘感叹,纷纷露出激赏和褒奖之色。
尤其是黄雀和赤练,差点给她行礼叩谢。
白鹤屏退左右,示意萧净初调制解药,在两人行房的时候使用,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药效。
萧亦姝被他留了下来。
眼看战王就躺在软榻上,被秘药控制住,只要她靠近几步,就能顺利与战王巫山云雨,***好,从此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那什么凤卿酒,到时候就是有多远滚多远!
萧亦姝心中叫嚣着,欲望也开始煎熬起来。
但是……白鹤突然命人取来一条纱巾,他亲自将纱巾绑在萧亦姝脸上笑道:“抱歉!萧侧妃!这是必须的!”
萧亦姝不明所以,误以为这是战王中了醉貘,有可能狼性大发,行房的时候有可能伤害到自己?
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很快,众人退下,白鹤体贴地将重新安装的书房大门锁起来。
萧亦姝褪去衣衫,爬到软塌上,很快就跟战王睡到一起。
做女人的滋味,她也是第一次尝试。
疼痛里,夹杂着欢愉,还有那种蚀骨的亲密感,让人眷恋。
让她欲罢不能。
不知何时,萧亦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吱呀一声,书房大门重新打开。
是白天。
金灿灿的阳光从门窗里洒落进来,在整洁的书房里四处乱舞。
白鹤久等多时,对战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王爷,这次属下没有自作主张。”
楚因宸浑身汗湿,精疲力竭,但是好在,他成功解了体内的醉貘。
楚因宸拧起峻丽的眉峰,惊讶地问道:“你这是……为何?”
白鹤苦笑一声,这是他欠凤卿酒的一份人情。
但是白鹤没有多加解释,刻意压低声音提醒道:“王爷!暂时不要将王妃接回来,属下担心……那个幕后之人对战王府了如指掌。”
楚因宸舒展一下四肢,望了一眼屋里,萧亦姝正在熟睡。
他凤眸中猝然间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暗光。
楚因宸答应了。
片刻后,白鹤带来几个小丫鬟,替萧亦姝沐浴更衣,将迷迷糊糊的萧亦姝送到落梅院里安歇。
萧亦姝睡饱,醒来之后,就见莺歌和燕舞满脸喜色地守在床畔。
“恭喜主子!”
“太后刚刚下令,月底给主子举办典礼,将主子擢升为王府平妻!”
萧亦姝掩唇,满意地笑起来。
真好,不枉她与贺菱华合作,不枉她费尽心机。
终究还是扳回一局,求得如此良缘。
摘星楼里。
凤卿酒收到王府消息的时候,正独自坐在湖畔,百无聊赖盯着不远处水波潋滟清澄迷蒙的湖水发呆。
鹿鸣站在走廊里,俏丽的小脸上凝着一丝嫉妒与怨毒之色。
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只是偷偷摸摸扇对方一记巴掌。
国师为了保护凤卿酒这个贱人,居然舍得将她打落地狱,让她一直待在九层地狱的幻术里饱受折磨,饱受煎熬。
国师突然款步走来,紫衣翩然,空灵而又优雅。
鹿鸣赶紧敛去眼中的异色,垂眉敛目,安安静静地退到角落里。
镜渊将战王府的消息告诉凤卿酒,本来打算安慰她一下。
结果,凤卿酒很是坦然地笑道:“我知道了。”
这次轮到镜渊微微一怔,问道:“你不恨?”
明明她才是战王府八抬大轿正妻之礼迎进来的正牌王妃,结果太后和楚因宸那些人故意抬一个平妻来羞辱她?
凤卿酒拣起一块石子,在湖水上打了一个水漂,自嘲地笑道:“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还是算了吧!”
兴许是她跟楚因宸无缘无分,也或者,是世俗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