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面对战王的盛怒,没有哪个人敢挺身而出。
楚因宸迅速平息心底的怒焰,冷冰冰地扫视一圈,清冷如雪的凤眸中警告之意十分浓重。
镜渊站在他身后,看到武夫惨死,而武夫临死之前吐露的所谓真相,隐隐约约似是而非,似乎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暗示?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先是派来纳兰深那个万兽门的少主。
然后又是派来潜伏已久的探子。
不惜折损一个在南宫家族中隐蔽非常深的探子,也要趁此机会点醒楚因宸,抑或是,在楚因宸和凤卿酒之间挑拨离间?
众人一直忙活到后半夜。
凌晨,萧净初和楚因宸站在一起,站在南宫家族的宅邸花园里,凉风徐徐拂来,吹得人遍体生寒,有一种莫名的落寞与感伤。
冷月如钩,悬挂在树梢上,透着几分淡淡的森冷与无情。
楚因宸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清隽如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低声问道:“萧神医,如果这次换血成功……”
萧净初觉得莫名的受伤,憋着气质疑道:“王爷,我听别人说你真正喜欢的女子是萧亦姝,是我的堂妹!但是为什么……你要,你要如此苛刻萧亦姝,反而跟王妃整天腻在一起?”
他搞不懂,也想不透。
如果战王真正心仪的女子是萧亦姝,那他跟王妃亲近,各种秀恩爱,莫非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刻意为之,向天下人昭告这份感情?
楚因宸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
萧净初不知联想到什么,突然痴痴地笑起来:“古话说得好,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放在王爷身上,是不是很合适?”
楚因宸蓦地神色一震。
这,终究还是他最担心的事。
萧净初看起来阳光俊朗,翩然君子,其实他的嗅觉极为敏锐,而且他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极为出色的。
楚因宸背过身去,孤寂的背影里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哀凉。
就像他这颗心,这一身的骨血,都凉透了。
对尘世间的感情,也并无多少留恋。
萧净初正要质疑几句,却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妙龄少女从不远处的花园回廊里走过来。
是鹿鸣,摘星楼的一等侍女。
鹿鸣眼中藏着一丝嫉妒与不甘,讥诮地笑道:“二位!进去吧!”
楚因宸没有搭理她,径直绕过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萧净初却是脚步一滞,低声忐忑地问道:“鹿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好好的……”
鹿鸣不耐烦地反驳道:“你也知道,战王根本不应该跟凤卿酒在一起,他们的结合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萧净初顿时吃惊地瞪大眼睛。
莫非,这个鹿鸣也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鹿鸣敛去眼中的讽刺之色,故意娇滴滴地问道:“萧神医,看样子你对那个凤卿酒也动了心?怎么?你打算趁虚而入,趁着战王和凤卿酒分裂之后,你再趁机……”
萧净初没有反驳,也没有替自己辩解。
其实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知何时,凤卿酒幽幽醒来,脑海中残留的最后一幅画面,竟然是她下意识地护住战王,将他护在身后,自己替他挡住那枚飞镖。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
说实话,她并不是故意挺身而出,保护战王。
而是那枚飞镖,偷袭的方向,恰好夹在她跟战王之间。
她觉得有点古怪。
当时也没有多想,也没有太多顾忌。
就在凤卿酒发呆迷茫的时候,身边骤然间响起一个空灵优雅的嗓音:“凤卿酒,你是不是睡得太久,把自己是谁给忘记了?”
凤卿酒循声望去。
就见镜渊坐在床边,华丽的紫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袭洁白的里衣,依然是纤尘不染,依然是矜贵而又疏离。
她惊讶地瞪了对方一眼:“你这是……”
镜渊没有多加解释,反而很有耐心地笑道:“你还记得那个纳兰深吧?其实她不是无意中,在深山老林里遇到你。”
这一点,凤卿酒也能猜得到,她不悦地后退半步,质问道:“这里是女孩子的闺房,你赶紧出去!”
镜渊似乎有点虚弱,无奈地起身欲走。
凤卿酒看到他的小动作,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却不料,下一刻他就摇摇欲坠地一头栽倒在床上。
凤卿酒被他吓了一跳,赶紧镇定自若地伸手搭住他的脉搏,这才发现他似乎有点失血过多?
这家伙,一向行事诡秘,冷心冷面。
摘星楼在风云大陆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钦天之所,她不太相信这家伙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凤卿酒眼前突然袭来一阵眩晕,她顾不上安抚镜渊,自己便及时退到床的里侧,开始打坐修炼。
但是这一次,她修炼的心法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扑通一声,她晕晕乎乎地倒在床榻上。
说来也是巧合,等凤卿酒晕倒过去,镜渊微微抬起头来,发现她距离自己极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睑之下浓艳的眼睫。
宛如一对轻盈优美的蝶翅,扑闪扑闪。
凤卿酒是鹅蛋脸,三庭五眼长得极为标准,没有半点瑕疵,所以她的容颜极为明**人,如果她闭嘴不语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娴雅迷人。
但是等她开了口,就有一种狡黠灵动,嚣张而又顽皮的冲击力。
镜渊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只要他凑近一些,或者凑近那么一点点,就能触碰到她娇艳丰润的红唇。
偏在这时,楚因宸大步流星地冲进来,看到两人暧昧的姿势,他倒是没有像以前一样吃醋发怒,而是很冷静地将凤卿酒打横抱起来。
镜渊被他打搅到,也没有半点窘迫,他从床榻上慢悠悠地站起来笑道:“王爷,何必这般心急?”
楚因宸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镜渊慵懒地伸展一下四肢。
那条腾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下子爬到他白皙胜雪的手腕上。
镜渊摸了摸腾蛇的脑袋,低声笑道:“哎,我这是自找苦吃。”
不知何时,凤卿酒再次苏醒过来,就见墨鸦守在一旁,这次不是那个居心不良的国师,她顿时稍稍放下心来。
墨鸦看到她安然无恙地醒过来,惊喜地叫道:“王爷!快来!”
楚因宸应声而入,从隔壁房间里冲过来。
但是走到床边位置,楚因宸忍不住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王妃。
他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凤卿酒揉了揉酸疼的脑袋,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身上并没有伤痕,她一脸古怪地问道:“我当时……中了毒?”
楚因宸薄唇蠕动,不知为何,他不想跟对方多加解释。
还是墨鸦站在一旁,笑嘻嘻地回道:“王妃!你去南宫家族参加家宴,有人投毒陷害你……后来是王爷和国师等人合力将你救回来。”
至于怎么救,用了什么手段,墨鸦也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