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因宸冷酷地勾起唇角:“确实如此。”
所以他之前欲言又止,很想阻止凤卿酒,但是考虑到她的医者仁心,还有墨鸦受困的线索,又不愿意轻易插手她的选择。
他并不知道,其实他误会凤卿酒了。
就像她之前跟萧净初神医讲的那样,她不是药王谷悬壶济世的贺晟,也不是国医圣手普济天下的郭丹溪。
她就是一个很自私,很冷清的女子,遵从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凤卿酒扬起清丽的秀眉,美眸湛然:“王爷,如果南宫家族不想救,我们可以现在就走?”
她对那个患有白化病的南宫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南宫玥是死是活,事实上,与她无关。
楚因宸起身,冲着她伸出宽厚的大掌,低声笑道:“小酒?本王觉得你还是有些心软的。”
她故意撇开对方的手势,冷然回道:“很抱歉,身为女子,我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妾心如铁。”
楚因宸一愣,颇为纵容地笑道:“嗯!本王不会强迫你。”
凤卿酒转身欲走,却见南宫浔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原来南宫浔刚才听从侍卫小淼的建议,在客栈里等待。
可惜南宫浔迟迟没有等到萧神医。
萧净初没有回来,同心镇上的其他大夫医者都是比较平庸的。
南宫玥已经昏迷好几个时辰,危在旦夕,这时候派人去京城请太医院的御医过来诊治,肯定是来不及的。
万般无奈之下,南宫浔只能驳回小淼的意见,向战王妃求助。
凤卿酒看到他焦虑万分的模样,淡定地问道:“你怎么想通了?”
南宫浔不顾小淼阻止的眼神,无奈地回道:“我妹妹身体不好,我们兄妹都是一样的,在京城的时候有名医调理。”
他是药罐子,身体孱弱。
南宫玥患有白化病,每次出门,只能披着厚厚的貂皮斗篷。
如今到了同心镇,没有名医,暂时也找不到珍稀的药材,但是南宫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嫡亲妹妹丧命。
他必须拿出勇气和果决,将南宫玥救回来!
否则,这件事就是他终生的遗憾。
凤卿酒可以理解他的苦衷和为难之处,二话不说就掏出一瓶早就备好的光敏性药物。
凤卿酒将琉璃药瓶一把丢给南宫浔,笑道:“赶紧喂给她!一次三颗!等到晚上她应该可以安然无恙地醒过来。”
南宫浔自然是心存怀疑的,对战王妃,也是有些忌惮的。
但是事发突然,情况危急,他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法子。
南宫浔慎重地接过药瓶,吩咐侍从小淼取来干净的热水,给昏迷不醒的南宫玥利落地喂了三颗光敏性药物。
凤卿酒看到这一幕,神色依旧显得波澜不惊,跟南宫浔仔细叮嘱一番,便和楚因宸一起离开卧室。
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战王府的侍卫就急匆匆地赶来禀告。
原来他们一直找不到萧净初,并非他独自出走。
或者悄悄地藏起来。
而是……他失踪了!
听完侍卫的禀告,在方圆十里都搜查不到萧净初的踪迹,楚因宸拧起峻丽的眉峰,狐疑地问道:“萧神医……素来与人无冤无仇,谁会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侍卫凝神屏息,回道:“属下调查过了,萧神医今天骑着马去郊游,然后就一直没有回同心镇。”
楚因宸曲起修长如玉的指尖,敲了敲桌子,回道:“你们去继续搜查!务必要找到萧神医的行踪。”
等侍卫领命离开,凤卿酒好奇地扫了他一眼。
其实萧净初有可能独自回京了。
也许是萧净初骑的马是千里神驹脚程极快,所以那些侍卫没有追踪到他的身影。
楚因宸缓缓地摇头,笃定地回道:“他不可能跟我们不告而别。”
萧净初不是那种无礼莽撞的人。
相反,他这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个很容易相处的君子之辈。
凤卿酒也没有跟他争辩。
当务之急,是给差点变成植物人的墨鸦做开颅手术。
楚因宸立即安排人手,将客栈二楼的卧室保护起来,防止被外人窥探或者打搅。
凤卿酒来到墨鸦居住的卧室里。
原本她打算邀请萧净初做自己的助手,给她打下手,因为萧净初医术高明而又精湛,肯定可以跟她配合起来,将开颅手术顺利完成。
但是……萧净初居然,失踪了!
凤卿酒觉得有点无语。
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撒野?
真是事态缓急,不分轻重啊。
凤卿酒屏退左右,祭出生物实验室,取出一套手术工具,给墨鸦消毒,将他的头发剔除干净,然后在他脑袋上打一个极细微的小洞。
有透视眼的配合,这场开颅手术做得还算是顺利。
只是手术非常耗费精力,做完之后,凤卿酒差点累瘫了!
凤卿酒脱下手套,将手术工具全部收拾起来,然后给昏迷不醒的墨鸦打了一针稳定剂。
大概三个时辰之后。
凤卿酒累得够呛,将卧室的房门打开。
果然,楚因宸信守承诺身体力行,一直守在卧室门口,没有让任何人跑来打搅她的手术进程。
凤卿酒看到他,蓦地心中一松,就像卸掉浑身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
楚因宸也是极有眼色,立即小心翼翼地将她搂抱在怀里。
“墨鸦,应该没事了!”
虽然凤卿酒精疲力竭,但是她倚靠在楚因宸怀中,依旧没有忘记给他解释墨鸦手术之后的身体状况。
楚因宸心疼她,突然打横将她抱起来。
凤卿酒努力挣扎一番,没能如愿挣脱。
“乖!别动!”
楚因宸轻声诱哄道。
凤卿酒有点哭笑不得:“王爷!你这是安慰小孩子呢?”
楚因宸摇摇头,不赞同地瞟了她一眼,然后颇为强势地打横抱着她,一直将她送到自己居住的卧室里。
刚巧,凤卿酒觉得很累,简单洗漱一番,便闷头大睡。
楚因宸没有熄灯睡觉,而是守在床边。
直到凌晨。
天蒙蒙亮,东边地平线上云蒸霞蔚,朝阳冉冉升起,散发着磅礴灿烂的气息。
凤卿酒饱饱地睡了一觉。
不知何时,窗外骤然间响起公鸡打鸣的叫声。
应该是客栈自己豢养的公鸡,叫声高亢明亮。
凤卿酒从温暖舒适的床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要穿衣穿鞋,就见楚因宸守在床边,一直不动如钟地守着她。
凤卿酒穿衣的动作顿时微微一滞,她惊讶地瞪了楚因宸一眼:“你!你!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房歇息?”
楚因宸仗着自己武功深厚,内力雄浑,就算给她守夜,也是毫无负担,依旧看起来神采奕奕,清隽的眉眼间不见半点疲色与劳累。
楚因宸不疾不徐地握住她温暖的小手,神色清冷地笑道:“不想睡。”
他要守着凤卿酒,也要守着墨鸦。
他们,对他来说,对战王府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