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因宸神色一顿,没有搭理萧亦姝。
而是走到花圃旁边,从繁蕤的枝头上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他将新鲜娇.嫩的粉色蔷薇簪在凤卿酒的发髻上。
真正是人比花娇。
花圃旁边就是花园的池塘,凤卿酒来到池塘旁边,临水观照。
楚因宸笑道:“已经够美了!”
凤卿酒颇为自恋地抬起手腕,抚了抚整齐的鸦青色发鬓:“嗯!我跟王爷英雄所见略同。”
楚因宸跟她亲昵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将萧亦姝赤果果地忽视了。
萧亦姝气得够呛,不管不顾地走上前来:“王爷!你答应过我父亲,萧家是战王府的联盟,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欺骗我?”
楚因宸冷淡地斜睨她一眼。
“怎么?你服用七伤散,伪装受伤,跟皇帝索要大还丹,还总是妄想用这个条件来要挟本王!你当本王是傻子,很容易被你糊弄?”
萧亦姝顿时气得一噎。
战王说的都是事实。
七伤散的这个秘密,正是被凤卿酒揭发出来的!
如果没有凤卿酒,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事故,她现在应该还是被战王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那个萧家娇娇女!
萧亦姝泫然欲泣,眼巴巴地盯着俊美无俦的楚因宸:“王爷!我没错!我只是太爱你,太怕失去你而已!”
楚因宸没有搭理她。
难道她真的喜爱自己,对他情根深种,非他不可?
不见得吧?
萧亦姝抹了抹泛红的眼眶,哭得梨花带雨,看到凤卿酒站在池塘旁边,她突然恶从胆边生,故意冲着凤卿酒撞过去!
凤卿酒眼疾手快地避开!
萧亦姝刹不住力道,顿时一头撞到池塘里!
扑通一声!
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摔倒在池水里。
她假装溺水,冲着岸上的楚因宸叫道:“王爷!救我!快救我!”
楚因宸好整以暇地笑道:“萧侧妃,别装了!本王记得,你以前可是很擅长凫水的!”
萧亦姝悲从心来,一边在池塘里扑腾一边不甘心地尖叫道:“王爷!你真的不爱亦姝了?亦姝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如此作践我?”
凤卿酒躲在不远处,沉默以对。
楚因宸冷冷地回道:“本王没有作践你,是你自己不识趣!”
萧亦姝像是哀莫大于心死,一度放弃挣扎,任凭池水将自己淹没。
原来被人遗弃的感觉,竟是如此痛苦不堪。
偏在这时,萧净初匆匆赶到。
落梅院的丫鬟莺歌在前方引路,焦急地嘱咐道:“萧公子!我家主子被王妃推到水里,她正在溺水呢!你一定要救救她!”
萧净初顾不上跟楚因宸计较,便脱下长靴和外套,一头扎到池塘里,将放弃挣扎的萧亦姝救了上来。
萧净初身为医者,当然还是很熟悉急救知识的。
他给萧亦姝作了一番急救,将差点溺水暴毙的萧亦姝救活了。
萧亦姝不停地咳嗽,身子骨显得很虚弱,很无力。
“王爷呢?我,我想跟他见一面。”
萧净初将堂妹安置在落梅院里,自己跑到天心阁,找战王评理。
楚因宸正准备出门一趟,带着凤卿酒去一个地方。
看到萧净初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楚因宸不动声色地回敬道:“既然萧侧妃没事,你就安心回去吧!”
萧净初气冲冲地质疑道:“我堂妹好歹也是萧将军唯一的嫡女,你父王当年亲口许下承诺,要成全你跟亦姝,百年好合,结为恩爱夫妻!王爷如今却不把亦姝当成自己的妻子,反而处处冷落,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楚因宸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回应道:“本王这样做,自有考虑,你如果看不下去,就将萧亦姝接回去,安顿在萧家。”
萧净初越听越是离谱。
萧亦姝可是战王府三媒六聘娶回来的。
如今将她送去萧家安顿,岂不是当众给萧家打脸?
萧家的嫡女,难道是没人要的便宜货?
萧净初实在是怒极,心中有气,不顾那些侍卫的阻拦,便捏紧拳头,恶狠狠地冲着战王劈头打过来!
楚因宸没有回击,而是敏捷如电地躲避开来!
他武艺登峰造极,怎么可能打不过区区一个武艺平平的萧神医?
两人在空地上过招,一个蓄势发力,一个敏捷闪避。
气氛显得极为古怪。
不知何时,白鹤从院子门口走进来,劝阻道:“萧神医!萧侧妃刚刚又晕倒了!你赶紧去给她看看!免得她落下什么后遗症。”
萧净初停下攻击的工作,满腹怨言地瞪了战王一眼,便转身跑走。
白鹤遗憾地摇摇头,等那些侍卫退下,他斟酌一番,问道:“王爷?你为什么会看上凤卿酒?”
爱,哪里需要问什么原因。
楚因宸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怦然心悸。
楚因宸掩饰一般回道:“好了!白鹤!本王知道你偏心萧侧妃,你对王妃看不顺眼,但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你以后不要为难小酒。”
白鹤顿时一噎,心中暗暗来气。
王府门口。
侍卫牵来一匹千里名驹。
凤卿酒跃跃欲试,却被楚因宸打断:“小酒!还是跟我同骑吧?”
凤卿酒摇头不理,径直跳上千里马,踩着脚蹬,身姿利落而又潇洒!
楚因宸凤眸微凝,策马跟在她身后。
不知何时,贺菱华和黑衣老者从西门大街上经过,再次看到那个战王和王妃纵马在市集上疾驰。
两人没有踩到任何小摊贩,而是游刃有余地穿过街道空隙,迎着温暖和煦的春风,衣袍鼓动,衣袂翩飞,端的是潇洒恣意!
新丰美酒斗十千,青国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贺菱华还是第一次看到战王妃的真容。
确实是天生丽质,花树堆雪,宛如暗夜玫瑰一般明**人!
贺菱华心中不禁起了一点比较的心思,便伸手将服侍黑衣老者的小童叫过来,笑道:“是你家小姐漂亮,还是那个骑马的姑娘漂亮?”
小童半大年纪,却是机灵有余,规规矩矩地看了两眼,笑道:“当然是我家小姐更漂亮!”
贺菱华似乎不信,伸手摸了摸自己娇艳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哦?那为何玉堂公子,说我比不上她?”
小童似乎吓了一跳,委屈地躲在黑衣老者背后。
一路西行,楚因宸很快就占据上风。
他到底是练武已久的强者,而凤卿酒身为弱女子,自然要逊色一筹。
凤卿酒倒是不慌不忙,始终稳稳地缀在他身边。
西行三十公里。
青国恒山,此处有十几座高达百丈的断崖,地势崎岖不平跌宕起伏。
楚因宸在前方引路,来到深山之中,熟门熟路地摸到一处树林。
古松木参天,地上堆积着厚厚的五颜六色的落叶,不远处有野生枫树,火红一片,宛如绚烂的彩霞,飘浮在山岭之间。
楚因宸下了马,带着凤卿酒来到一处衣冠冢。
凤卿酒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来到坟前,就见衣冠冢的墓碑上赫然写着凤蓝裳的繁体隶书。
坟茔四周,赫然种着一圈野性蓬勃的白萱!
这里,居然是,长公主凤蓝裳死后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