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木静静说完后，顿了片刻，像是在收拾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情。
莫修宇本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动，他知道，哈木只是在说自己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他只是需要一个突破口，但是并不需要别人来安慰。
何况，这些安慰和某些伤痛比起来，真的是太渺小了。
哈木粗鲁地抹了把脸，恢复平静以后，转头看向塔利琳娜沉声问：“我去了马场看大姐头，有人给我留了信让我来这里，是你吗？”
哈木的声音让塔利琳娜突然回过神来，在他的声音出现的前一秒，她还陷在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里。
看着哈木那样描述塔利琳娜，她就像一个得了失忆症的人在看着别人讲自己以前的故事。
他们讲得声泪俱下，可是她除了有一丝感动和羡慕以外，却没有别的感情。
她知道，按照尤金斯。阎的要求，她应该有的，因为那是她以前的人生……
而此刻的她却只觉得有些羡慕不已。
已经死了的塔利琳娜还活在这么多人的心中。
可是还活着的娑罗，却已经在所有人的眼里消失了。
塔利琳娜隐去眼里的那抹复杂，定了定神，重新勾起唇角，朝他微笑着道：“是我。”
“你找我想做什么？是想杀谁吗？”哈木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认真的表情，仿佛只要面前的女人一声令下，他就会完全听从似的。
而且他好像丝毫不介意她，不，是不介意塔利琳娜把他当成趁手的工具来利用一样。
这样的态度让塔利琳娜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虽然这的确是她想要的结果，也是他们找他来的目的，可是这结果来得太轻易了，让她觉得分外的不真实。
他真的可以为塔利琳娜做到这种地步吗？
“你……”塔利琳娜双眼紧紧盯着哈木，眼底闪过一抹疑问。
“如果你想杀这酒吧里的人，不管是谁的命，我都可以帮你取来。”哈木沉声道。
这干脆的口吻让旁边的两人俱是一愣，紧接着，塔利琳娜一喜，莫修宇却是一惊，不由自主后退了一点儿。
只是还不待两人再有所反应，哈木就紧接着开口：“但是如果你是想要对付他们这帮人……”
哈木指着身旁的莫修宇，话音顿了顿。
“怎样？”塔利琳娜眯了眯眼，手中骤然捏紧了红酒杯。
莫修宇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哈木。
接下来的这个答案，可是意味着他今晚要对付的敌人会不会从一个变成两个。
塔利琳娜身手不行，他努努力或许能制服塔利琳娜，把她当做人质，但是如果还有哈木，那他几乎就没有胜算了。
哈木绝对是打架的好手，他虽然身手有进步，但是对上哈木，这结果想都不用想。
要是这两人今晚真加一块儿对付他，他很可能就要凶多吉少。
啧……莫修宇顿时万分后悔，就该听老爸的话，带点人过来的嘛。
他还在后悔着，就听哈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帮不了你。”哈木摇了摇头。
这句话的态度和他说帮塔利琳娜杀人时一样肯定。
“呵。”
塔利琳娜冷笑一声，瞥开看着他的目光，转而落到自己的红酒杯上，似讽似叹地开口：“刚才那么真情实感，我还以为你对塔利琳娜真的和别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你对你的大姐头，也没有多忠诚嘛。”
她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不生气也不失望，从刚才哈木说他愿意帮她杀人的时候，她就知道，没有这样轻易的事。
莫修宇一愣，塔利琳娜不意外，他倒是有点意外。
哈木对塔利琳娜的忠诚，他们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刚才见到这个女人时的激动，就连他都忍不住觉得哈木今晚会选择跟塔利琳娜站在一起。
谁知，他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
“不是这样的。”
听见塔利琳娜的嘲讽，哈木静静地摇了摇头，“我不帮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再死一次。”
什么？！
塔利琳娜怔住。
他是想……保护她？
哈木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是大姐头，可是你真的跟她太像了，仅凭你的脸，我就愿意帮你做我能力范围内的所有事，我可以替你杀人，当你的刀，当你的盾牌，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想再看见你死了……”
“大姐头，别跟他们斗了，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即使知道她不是，但是哈木还是叫着她大姐头，说话的时候眼底甚至带上了一丝乞求。
他咧了咧唇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你以前不是经常跟我说，想要等有一天，一切都可以安静下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做了，开心的时候躺在基地的房顶上晒太阳，不开心的时候就去操场看星星，现在……已经可以实现了啊，我们一起回去，去过这种远离算计和危险的平静生活，好不好？”
塔利琳娜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一旁的莫修宇也是微微怔愣。
哈木这个人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就只是塔利琳娜的忠实舔狗，唯她命是从。
他们从头到尾一直在担心，哈木在见到这个复制品以后会不会被他利用。
但是在听到哈木刚才那番话之后，莫修宇却觉得，也许他们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这个世上，最爱护塔利琳娜的人，就是哈木。
或许，之于莫厥的爱情，哈木对塔利琳娜的这份情谊更加可贵。
对哈木来说，塔利琳娜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唯一。
即使他以后见到千千万万的人，遇见爱情，遇见友情，可是塔利琳娜对于他来说永远是特殊的。
爱情可以有后来，友情可以有替代，但是这种特殊和唯一，是独一无二的。
“大姐头，现在没有人欺负我们了，基地那边阿卓他们都管得很好，纱织小姐也生活得很好，你爱的莫厥也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你不用在那么辛苦的拼命了啊。”
哈木望着塔利琳娜，或许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对着眼前的这个塔利琳娜说的，而是透过她，在对着另一个时空里的人说。
“大姐头，我们可以休息了，可以过你真正想过的日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