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鲤脱下隔离服,隔着玻璃,看到夏兰轻蜷缩在地上,整个人已经没了动静。
“我在这里守着吧,”她对陈严说道:“你帮我准备一个房间。”
夏兰轻现在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如果真的爆发出疫病,不知道会引出多少可怕的事。
陈严点了点头,让人去收拾房间。
李胜英走到桑鲤身边,神情有些凝重,“我方才算出夏兰轻一线生机拴在你身上,你本可以救她。”
桑鲤莫名的看他一眼,“我救她做什么?”
李胜英说道:“救她一命,能避免许多灾祸,利大于弊。”
“我不可能救她,”桑鲤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她跟我有死仇,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李胜英闻言,不赞同的说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言外之意就是让桑鲤大度一些。
桑鲤顿时笑了,“你如果想救她,你可以自己去救,我还没有以德报怨的胸襟。”
说完,她径直走到了另一边,不打算再继续跟他交流。
李胜英心知无法说服她,不由长叹了口气。
一旁的王天师见状,忍不住说道:“李道长,那夏兰轻是什么人你不是知道吗?她三番五次想杀了桑鲤,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你让桑鲤救她,桑鲤要是有个万一,这责任你担待的起吗?”
李胜英看他一眼,“卦象显示夏兰轻不能死。”
“卦象怎么了?”王天师不以为然道:“留着夏兰轻这个祸害,以后指不定惹出更多麻烦,要我说,让她死了一了百了。”
李胜英神色变了变,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桑鲤给叶卷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这几天不回家,让他按时吃饭睡觉。
下一刻,叶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晚上也不能回来吗?”少年幽怨的问道。
“嗯,”桑鲤淡淡的说道:“你就不要过来找我了,把之前漏掉的课程好好补一补。”
“给你送送饭也不行吗?”少年鼓起腮帮子,心里有些不太高兴,“那个人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嘛,为什么还要你过去。”
“需要处理一些后续事宜,最多三天我就能回去。”
“好吧,”叶卷不情不愿的说道:“那我一会儿过来给你送饭。”
“不用,这里有吃饭的地方。”
“我过来看你,难道也不行吗?”
“最好不要。”
叶卷当即不愿意了,“你以为你自己现在是孤家寡人,甩手掌柜是吗?”
桑鲤:“……”她还不至于拖家带口吧?
叶卷轻哼一声:“我不管,你不让我过去,我就自己偷偷过去。”
桑鲤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过来吧,不过不能待太久。”
“知道啦。”
桑鲤挂断电话,病房中的夏兰轻已经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躺在床上给自己戴上了氧气罩。
她行动迟缓,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桑鲤观察了她片刻,见她没有其他动作,安静的闭上眼睛养神。
——
彼时,姜延年正在同姜城秋后算账。
“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姜延年坐在书房里,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个收养了二十多年的养子,语气带着不悦。
姜城歉意的看着姜延年,愧疚的说道:“我一直在跟进同林家的合作,就连您受伤了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对不起爸爸。”
姜延年冷笑一声,“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伤了我?”
姜城赶紧低下头,一副自责到极致的模样,“我也是才知道夏兰轻不是您的女儿,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竟敢冒充姜家大小姐,真是该死!”
“你才知道?”姜延年目光尖锐的盯着他,“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姜城一脸惊讶,“如果知道她是骗子,我怎么可能不告诉您?爸爸,您误会我了。”
“是吗?”姜延年神色莫测,意味不明的说道:“我以为你是想跟她合作,妄图吞并姜氏的财产。”
“我怎么会这样想?”姜城被他说的心惊肉跳,急忙抬高声音证明自己的清白,“爸爸,我在姜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您向来尊敬又加,怎么会生出二心?您这是听信了谁的谗言?”
“夏兰轻亲口告诉我的,”姜延年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气囊看进他心里去,“她告诉我你跟她签订了合同,难道这也是假的?”
这个蠢货!
豆大的汗珠从姜城的额头流下来,他没想到夏兰轻真的敢将自己供出来,真是活腻了。
“爸爸!那是她诬陷我的!”姜城脑袋飞速运转,想出了无数狡辩的理由,“合同的确是我跟她签订的,但那是她主动恳求我帮忙,说她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让我这个哥哥帮她打理姜氏,以后会给我分成做报酬,我根本不知道她是骗子,也不知道这是针对我的陷阱!”
“如果我早知道,我绝不会让她这样算计您和姜家!我发誓!”
姜城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姜延年,眼神极为愤怒,仿佛对夏兰轻恨到了极点。
“分成?”姜延年打开合同,看着上面三七的分成,嘴角露出一丝嗤笑,“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就决定拿走姜家七成的财富?”
“我……”姜城的手指在身侧紧握起来,眼神不自觉的游移,艰难的开口道:“那是夏兰轻主动给我的。”
姜延年抬起手里的合同,直接扔在了姜城的脸上,“主动给你的?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姜城脸上被砸出了一道血痕,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伏低做小道:“爸,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您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姜延年难掩怒意的说道:“但凡你眼里有我这个父亲,你绝不会签下这份合同,恐怕你是早就动了心思。”
“爸!”见姜延年越来越怀疑自己,姜城眼珠转了转,心生一计,佯装心痛的说道:“我承认,这些年我的确是想继承姜家,成为您的接班人。”
“那是因为我一直得不到您的认可,您心里也始终没有把我当成您的儿子,这让我如何甘心?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上夏兰轻的当?”
说来说去,他竟然将责任推到了姜延年身上。
“我承认夏兰轻让我帮忙时我心动了,但我从来没有做出对不起您和姜氏的事情,我只是想得到您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