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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诺的做事效率十分的高效,他麾下的负责人在第二天就到伤兵集中营找了菲丽莎。

这是一位看上去就十分精明的男性,大约三十岁左右,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眼睛略小,打量人的时候眼睛里暗藏的不屑与嘲讽让菲丽莎觉得不适。

有姓有名,不难看出这是一名贵族,不知道他的优越感是否就是出自于他是一名“纯种”的贵族,而菲丽莎是一个“杂牌”的。

“您好,我是莱昂·李佩,担任的是后勤副官,应南诺阁下的要求与您接洽。”

菲丽莎同样简略地打了一个招呼:“您好,莱昂先生,这里是菲丽莎·无名,辛苦您跑这一趟了。”

莱昂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挥了挥手,然后拿出一个账本开始与菲丽莎对账。

由于南诺专门交代过不准克扣伤兵的退伍抚恤金,所以这一块确实没有什么猫腻操作,所有的抚恤金都是正常的发放下去,但说实话,那点抚恤金,如果没有其他收入,很快就会被花完,只能说有用,但不是完全有用。

由于账目准确无误,所以很快就核对完毕,至此发放抚恤金的工作就正式交到菲丽莎手里,抚恤金的拨款也是到了克里夫城的金库之中,菲丽莎要用时再去支取。

两个人彼此间心照不宣,除了工作其他的事情绝口不提,倒也还算和谐的过去了。

然而就在莱昂准备离开的时候变故发生。

是杰森找菲丽莎报告点事。

杰森就是受伤坡脚那个,日常活动不能急,不能跑,只能慢慢走,一旦走得快了就会对坡了的那只脚负担很重。

结果很巧合的是,他推开门,正好莱昂也要出去,两人的距离就只有半臂。

两个人都变了神色,杰森还来不及说话,莱昂就勃然大怒:“滚开!”

然后莱昂就伸手重重地把杰森推开。

锥心的痛从杰森坡了的那只脚上传来,杰森本身就是在仓皇地想退开,被这么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

莱昂好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他掏出精致的刺绣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头,然后嫌恶地把手帕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要走。

这个过程实际也不过是发生在瞬间,菲丽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想要去把杰森搀扶起来。

“别别别,您别碰我。”杰森忙不迭地说道,他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自己站了起来,尝试着动了动脚踝,然后松了一口气,脚好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他这一脸庆幸的模样看的菲丽莎很不是滋味。

杰森,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很努力地在自己可选择范围内,为了活下去、活的更好而不断的做着各种尝试,之前那个四个人分一组,八个人分两组,一组学习一组维持生活的办法就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要求要菲丽莎进行见证的。

菲丽莎敢说,给他一个机会,他不会比绝大部分的贵族差到哪里去。

凭什么他们就要活得这么卑微这么无奈呢。

“莱昂先生。”菲丽莎开口叫住了那个已经快走远的男人,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菲丽莎一字一句地道,“您还没道歉。”

莱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说道:“你有没有搞错,让我向他道歉?”

“当然,”面对莱昂的怒火,菲丽莎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她一步上前,“您做错了事情当然应该道歉。”

“我做错了事情?”莱昂怒极反笑,“我只是推开了一只拦路的臭虫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这样的歧视根深蒂固,菲丽莎并不打算更改他的想法,这次以后他们也不会交集,但是这一口气她必须争。

改变很多人的想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很多时候事态发生变化就是从这些小事开始的。

菲丽莎按住了腰间,那是她放魔杖的位置。

她缓缓地抽出魔杖。

“既然您不愿意道歉,那我们就按照军营里的规矩来吧。”菲丽莎直视着莱昂,一步步地走近他。

军营里确实有着挑战的规矩,那是在不伤大雅的情况下,多数发生在一些口角和小事的争执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如此那不如打一架决定对错。

菲丽莎并没有经历过这种挑战,多数时候别人都打扰不到她身上,阿萨勒兹把她保护的很好,她不需要去面临这种争执。

眼看着菲丽莎逼近,莱昂无端地感受到了一点心慌。

他只是一个后勤人员,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跟大部分士兵比起来,他算得上是娇生惯养了,但即便如此,莱昂自认为也是经历过不少事,但他却被一个小姑娘逼得心慌。

他外厉内荏地同样抽出魔杖:“那你不要后悔。”

“菲丽莎小姐,”杰森惶惑地喊了一声,“您不必如此。”

“闭嘴,”菲丽莎干脆地说道,“我不是只为了你。”

菲丽莎要跟人决斗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伤兵集中营,连药师都听到了,他匆匆赶过来:“你要做什么?”

“让有些人道歉。”菲丽莎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一边回答道。

药师苦口婆心:“你这是何苦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过了不好吗?”

忍,一直都是平民在面对贵族时唯一的选择,被羞辱了要忍,被殴打了要忍,被威胁到性命时还是要忍,因为一条命不忍,那可能要拖累更多的命一起死。

菲丽莎轻声地回答:“不好。”

凭什么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反倒要“忍”?莱昂不能意识到错误,那她就帮助他认识到。

“他是个贵族!”药师几乎要吼出来了。

“好巧,我也是。”菲丽莎四两拨千斤地回答着。

药师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菲丽莎是个贵族,平时她吃苦耐劳得不像一个贵族,在衣食住行上并不讲究。

“你有把握赢他?”

“没有,”菲丽莎摇头,“我之前都不认识他。”

她都不认识莱昂,怎么会知道他实力怎么样,不知道实力怎么样,又怎么敢说自己有把握赢?

药师都被她磨得没脾气:“那你还敢给他下战书。”

菲丽莎抬眼看向药师,眼眸里是一抹很少出现在她身上的傲气:“我是从学院高级班毕业的,而学院高级班毕业生名单中,并没有莱昂先生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