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读完。
气息在经脉当中走完一个周天。
袁战大喜,这就是修行了。
读读经就能修炼,这种方式可算是别具一格了,既省心又省力。
心中念头再次动起,清凉普善心经又完完整整出现在脑中。
再念,再修行。
之前食用了六枚阴蚀果,其中蕴含的能量过多,正积储在血肉当中无处宣泄,这下好了,正好填补心经修行之用。
一遍下来,就是一个月的功力。
两遍下来,已经变成两月的功力了。
三遍,四遍,五遍,六遍——
功力成倍的增长。
短短一个时辰以后,袁战已经有了半年的功力。
这种修为的增长,身体上的感觉比单纯的强健肉身要明显,仅凭丹田里面升起来的气流大小就能分辨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潺潺细流。
六遍读完以后,已经变成小河流水了,披荆斩棘,泥沙逐浪,所过之处,水草丰美。
袁战还想继续修炼的,结果读完第七遍以后,发现气流没什么变化了。
再读,还是一样。
低头一算,知道是阴蚀果的能量消耗殆尽,全都以元气的形式存储到了气海里面。
这么看来,他还得继续超度亡魂去。
只有超度亡魂,才能得到阴蚀果。
得了阴蚀果,才可以继续修行。
照这个速度修行下去,他的实力应该能够很快提升上来。
实力强大了,他就不用再惧怕这个遍地危机的时代了。
大晋朝?
如果此世按照他所知道的历史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场巨大的风暴就要来临。
而多年以后,更加庞大的风暴将席卷整个帝国,持续的时间也将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
什么是乱世?
到了那一天,才是真正的乱世。
袁战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疆域辽阔的古战场,一支军队接着又一支军队开拔进去,投入无休无止的杀伐征战当中。
所过之处,尸横遍地,流血漂橹,白骨累累。
而更远处也是一样,只有跳动的人影,没有安宁的天地。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统治者的一个决定,留下的只有遍地英魂。
正想得出神,耳中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有人朝他的屋子走来了。
袁战这才发现,他的听力变得灵敏了,应该是修炼心经的结果。
砰砰!
来人砸门,是何平。
“袁战,起来了吗,给你说个事情。”
袁战连忙过去开门。
屋里守着棺材说话多有不敬,就来到外面,问:“何大叔,什么事儿?”
何平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问,说道:“我跟曹顺商量过了,这次送老曹的尸骨回乡,就由你跟着去吧。”
袁战一愣,脱口道:“为什么?”
何平道:“怎么了,你不乐意?这可是好事儿。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散散心。曹顺可争吵着想去呢。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爹的面上,哪能轮到你小子……”
袁战连忙道:“我知道何叔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走了……咱们院里有了差事,你们两个忙得过来吗?”
何平道:“那你就不用操心了,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了。”
袁战道:“好吧,那多谢何叔了。我记得您最喜欢杏花汾是吧,等我回来的时候,给您老啊,捎上两坛,让你喝个够。”
何平哈哈大笑,摆着手,道:“好好好,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我关照你这一回。那什么,估计大人很快就回来了。你也准备一下吧。等我把抚恤银子拿了,你带上,跟着车就是了。”
袁战连忙答应,目送他离开,这才回了自己屋,开始准备行囊。
但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扒翻了半天,从床头小柜子里找出一件看着还算体面的长衫,换下身上这件发霉发臭的工作装。
在柜子底下还有一个手帕,里面放着两块碎银子,和一吊大钱。
碎银子是他爹临死前留下的,说是给他娶媳妇用的。
大钱是前身两年的工钱,生前舍不得花,除了一些必要的花销,剩下的都给攒了起来。
袁战叹了口气,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到最后便宜都留给了他。
遗憾的是,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想回报也没地儿报去。
把银子和手帕揣到怀里,大钱往套衫里面一塞,用个青布一卷,打了个小包裹。
可等了半天,何平还是没回来。
袁战知道,这银子哪那么好申请。
先不说他们的身份,光是校尉府这一级一级的人事关系,从下到上,雁过拔毛,就算没有人觊觎这点儿死人钱,到了谁那里不得作揖求告的,跟过五关斩六将没什么区别。
虽然同为衙门里的役吏,但仵作一职向来被人瞧不起,有本事的谁干这个,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手上沾的不是血就是蛆虫,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按规定,仵作死后也跟其他役吏一样能够领取一些抚恤银子,但那也得看校尉大人的心情,否则就跟死了一条狗一样,不给扔到野地里喂野狗就算好的了。
手帕里的碎银子,其实就是袁战他爹的卖命钱,干了一辈子,不够官绅们一顿饭钱。
吃过干粮,袁战干脆打了盆水,从头到脚把自己给洗巴了一遍。
这一收拾,整个人的气质就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再加上他修炼心经的缘故,从骨子里往外绽放活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上京赶考的秀才呢。
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回来,就溜达着出了院子,朝衙内走去,沿途经过丙字院,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仵作生活区,一共有四个院落,按照甲乙丙丁顺序排列。
袁战所在的院落是丁字院。
跟他们一样,其他院也都各自安排了四名仵作,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只是在工作的时候,各有各的调度。
丙字院里有两名仵作,正在一具尸体跟前忙活。
旁边还站着几名差役,其中一个头目手里拿着卷宗,一边翻看一边嘴里念着:“左上臂三寸,一处骨裂;左肘下两寸,一处锐器穿伤;脐下三寸,外力击伤……”
每念到一处,两个仵作就用手,或者拿直尺,进行核查测量。
袁战知道,他们这是在复检尸体上伤痕,寻找致命点。
本来不想去打扰他们的,可是心里忽然兴起了一个念头。
反正尸体在他们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由他来超度了吧,也许又能得一枚阴蚀果了。
想着就站到了院门里面,找了一个没人阻挡的正对着尸体的地方,微一点首,默念三声佛,心中默祝起来。
差役都认识他,当然也就没人过来驱赶或者推搡什么的,打扰不到他超度亡魂。
尸体的鬼魂果然还在。
刚祷祝完毕,功德林的巍峨华表就如约而至了。
一束白光拘走鬼魂,走马灯描述他的生平,最后一幅画面定格,消失在坟茔里面。
这是一个冤死鬼。
因为仗义,多说了一句话,被一群恶少打死。
可怜家中上还有老母,下还有年幼的孩儿,只剩一名寡妇靠给人浆洗衣物维持生计。
袁战摇摇头,低头一看,感觉惊奇。
这次奖励的不是阴蚀果,而是一根银簪子。
从样子上看,像极了他们仵作用来测试人体中毒与否的银针,只是更加细长圆润,表面泛着一道银光。
头脑里也马上浮出了银簪的简介,并在后面附带了一套驱动的法门。
银蟾鉴。
毒瘴煞不蚀,可尝解百毒;
持之可把玩游戏,放之可攻伐杀戮,御之可飞天纵地;
切记,出手必饮鲜血,否则长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