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赶尸派鼎盛时期有‘百氏’的说法,百氏是笼统的概念,真实人数比这多多了。灵界衰落,赶尸派也不可避免的衰落了,赶尸百氏减少到六十多氏,上次尸魔南无德一闹,直接消亡大半,只剩下二十九氏了。
湘西赶尸王陈氏死在千年僵尸王手里,他还有个会赶尸的妹妹,故而陈氏并未消失。
南无德之祸,赶尸派伤亡惨重,赶尸魁首的象征金玲铛亦被大尸兄南无性带走,金玲铛大会名存实亡,人心散乱。事后第一次金玲铛大会,石坚站了出来,提议成立金玲铛协会,将金玲铛大会继续举办下去,这个提议得到不少老辈的支持,协会成功建立起来。
金玲铛协会设会长一人,副会长三人,常务副会长一人,会员若干。会长、副会长由会员选举产生,五年选一次。会员需要正式会员介绍入会,经过考察方才能够成为正式会员,而且必须遵守金玲铛协会的章程。
走脚先生们被南无德搞怕了,知道石坚出身茅山派,无论是赶尸手艺,还是修为,赶尸派内无人能出其右,名副其实的粗大腿,会长人选舍他其谁。石坚不想当,好几个走脚先生做他思想工作,协会刚刚成立,需要他镇场子,说只当一届,等协会稳定下来再重新选人。
好嘛,一当就卸不掉,最后搞成终身会长了。
其实他这个会长当的相当轻松,真正做事的是四个副会长,尤以常务副会长为甚,这个位子和会长一样,从第一届选出来就没换过人,一来王师傅威望、手艺高,当年的‘南毛北马,东项西文,中老王’之一,二来王师傅确实负责,认真做事,颇得人心,三来大家都怕麻烦,谁也不想当常务副会长。
本次金玲铛大会的准备工作便是由王师傅和另外三个副会长负责的,大会前一天,五人提前碰了下头,了解大会的筹备情况。
大会当天晚上,合庆楼摆宴,二十九家走脚先生全部到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石坚领着四眼、彩衣到来,气氛瞬间达到巅峰,看得彩衣、四眼二人暗暗咋舌,配合不已。
“各位师傅,请安静一下。”石坚朗声说道。
他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数十人的嘈杂声,合庆楼大堂迅速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石坚环视一圈,笑道:“大家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赶尸派从不搞长篇大论的讲话,搞了也没人听。”
“哈哈!”走脚先生哄堂大笑。
“会长说的我们一定听。”
石坚当他的话是放屁,一会儿吃嗨了,谁管你在上面瞎咧咧啊,直接了当道:“我们茅山派要办大灵会,已经邀请了南北灵界各大门派,我们赶尸派也在邀请之列,掌门师伯知道我是赶尸派中的一员,让我顺道来送请柬,请柬打开一看,不就是送给我的吗?”
走脚先生们忍俊不禁,气氛又火热起来,赶尸派虽为灵界成员,但地位实力着实不高,能参加大灵会这种灵界盛会,大家还是很兴奋的。
“我就说这一件事,大灵会请柬一会王师傅连同协会银钱收入支出一起发给大家!”
“开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师傅起身招来几个小辈,把请柬和协会收支明细表发下去。金玲铛协会每人每年收取十两银子会费,会费主要用于协会日常开支,扶老助幼,发展壮大金玲铛协会。
一年十两银子还是比较高的,开始有人反对,看到石坚带头捐交了五百两银子,整整是其他会员的十倍,反对声立时小了下去。
后来有位退休的老走脚先生疾病缠身,生活困苦,王师傅得到消息,亲自送去救助费,尽管不多,但已经表明态度了。一些走脚先生的传人也因此收益,收支公开透明,时至今日,已经没人反对交会费了。
实际上十两银子不多,死人钱好赚,赶尸派从六十多氏减少到二十九氏,赶尸匠变少了,每年死的人并没有减少多少,大家赚的比以前更多了,何况会费几乎都会用在大家身上。
酒宴结束,走脚先生们转移到赶尸场地,以前雷老虎把场地选在项声墓前,带有羞辱的意味,石坚成为会长后,又把场地定在这里,是不想项声孤单,不想别人忘记赶尸派曾有过这样一位赶尸匠,他教出了一位会长!
六十个火盆分成六排,形成五条赶尸道,天已黑,火焰在风中摇曳,哔啵哔啵作响,赤光漫天,周遭光明如昼。
石坚站在众人前方,开口说道:“我的赶尸手艺传自项氏,我师傅叫项声,他的墓就在上面,一直注视着我们。”
“项师傅传授我赶尸术的时候,跟我说过,赶尸是一种文化,是一种传承,是一门学问,是一个行业,是一门手艺,是一个饭碗,是一个体系。”
“湘西是赶尸的发源地,流传着最正宗的赶尸术,我们湘西赶尸派看不起其他地方的走脚先生,认为他们的赶尸术是残缺的,是修改过的,是没有灵魂的。”
“我觉得这种观念很狭隘,太小家子气,不够大度。既然其他地方的赶尸术不够正宗,我们为什么不把正宗的赶尸术传播出去?”
“金玲铛协会不是湘西赶尸派的协会,而是全天下走脚先生的协会,过去几年,协会除了二十九氏以外,没有新的姓氏会员加入,这很不健康。大家都不愿意介绍人进来,那我今天带个头。四眼,你上前来。”
四眼越众而出,“师兄……”
“叫会长。”
“会长。”
石坚指着四眼道:“他是我师弟四目道人,有人应该听说过。我跟他介绍过金玲铛协会,他诚心加入,愿意遵守协会章程,我今天便当着大家的面介绍他入会,请各位师傅见证。”
“如果他通过了,金玲铛协会将由二十九氏变成三十氏。未来有一天,或许赶尸会逐渐消亡,但赶尸文化绝不会消失,因为我们的传承,还在!”
说着,他冲四眼拱手道:“四目道长,请你走趟脚!”
“四目道长,请你走趟脚!”在场所有走脚先生齐声喊道。
四眼愣了一下,从没经历过这种仪式感十足的场面,不知为何,血液忽然热了起来,浑身燃了,难得正经地拱手回礼。
“认真点,别给我出幺蛾子。”石坚小声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