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顺势牵着顾玉琼的手圈在掌心里,带着她来到墙前,拉开了幔帐露出里面还不曾画完的行军图:“用燕国扭转你的命局,而我为此布局多年。”
顾玉琼怎么都听不懂了。
盛世也不卖关子:“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如何改变你的命局,大安国如今的皇帝福缘深厚,并无战事,也无大灾,那么你和你二哥降生必是要应世,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陆淮宁的时候,就有了猜测,你与你二哥应得并非是大安国,而是楚燕之争。”
“所以,你接手了云楼,便在布局了吗?”顾玉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盛世笑了:“哪里有那么容易?你有所不知,国运不是凡人能推算精准的,所以需要静待时机,而我又不能离开大安国太久,生怕一个不留神儿你再被嫁到别家去,所以这些年来都进展有限,直到陆淮宁逃婚而走,我知道机会来了。”
顾玉琼听得惊心动魄,不是别的,而是她懂了,陆淮宁如果不是逃婚离开的话,宝公主必会下嫁,那么真要是以宝公主和驸马的身份请求大安国出兵,那就没有别人什么事儿了。
人心不可测,更不可试,遑论自己虽是福星却也是不宣之秘,除了眼前人知道外,就只有父母和太上皇、太后这样几个人知道,而盛世并不曾毒任何人说过应世。
“因为说出来,你和你二哥反而成了大安国的隐患,就算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你们也会时时刻刻被天家忌惮。”盛世像是知道顾玉琼在想什么似的,直接说。
顾玉琼脊背僵着,生下来就是北静王府的小姐,这些年来耳濡目染学到的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身为世家女的命运古来如此,她的身后是北静王府。
圣宠不衰并非凭空而来,同样的道理,失了帝心也在一夕之间,倒不能全怪帝王无情,这关乎到大安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帝王有情也要分轻重。
“我不知道这些。”顾玉琼轻声说。
盛世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冷汗,拿了帕子给她擦拭掌心:“不怕,所有最坏的结果都不会出现,因为大安国出兵帮楚国对抗燕国,而我必会身先士卒,燕国和楚国没有什么平衡可言,必要灭燕才行。”
“可是你说燕国是我的福地啊。”顾玉琼不知不觉已经顺着盛世的话往下走了。
盛世笑着说:“我推算,北静王府会迁到燕地,镇守在这个地方,以来可监看大明动态,二来可掌楚国之生死,而经此一役后,你必也会跟随北静王府迁到燕地,到时候盛世愿意求娶,只愿二小姐不要嫌弃盛世年纪太大,下嫁盛家才好。”
顾玉琼感觉脑袋嗡嗡叫,心里乱糟糟,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耳边是盛世轻叹的声音,他说:“北静王妃把糖宝护得太好了,纯真到如无暇白壁一般呢。”
顾玉琼奋力抽回自己的手,吞了吞口水:“可到时候为还不要回去大安国吗?”
“不会,盛家有军权在手,盛玉有战神之称,当让盛家陪顾家人迁到燕地。”盛世说。
顾玉琼摇头:“我二哥不是将星吗?”
“傻糖宝,北静王府位高权重,二公子不可能随之而来,必要陪伴在君王身边才是,你懂吗?”盛世问。
顾玉琼缓缓地吸了口气,她有什么不懂的?藩王质子。
“我更希望亲情还在。”顾玉琼从小就听母亲和二姨母翻来覆去的讲太后娘娘的事迹,三姐妹的感情真的一直都非常好呢。
盛世说:“会的,只要太后在。”
“是啊,只要姨母在。”顾玉琼苦笑着坐回椅子里:“本还想着和你算账呢。”
盛世再次给顾玉琼斟茶,笑道:“盛世不敢,糖宝的一声叔叔,已然让盛世心乱如麻了,若不趁着今日把话说开了,你若脾气上来和我闹一场,以后就算是我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求娶到手了,毕竟我这么老了。”
顾玉琼脸红如霞,垂下头:“谁知道你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
“自是想要为糖宝打算周全,那行军图还不曾画完,只是日夜握笔,累得头晕脑胀呢。”盛世看着顾玉琼,柔声问:“糖宝画功了得,可否襄助一二?”
顾玉琼本想着拒绝,可到了嘴边竟成了:“我可以吗?”
“当然。”盛世眼底都是笑意。
两个人竟然各执一笔开始画图,停下来的时候饮茶下棋,顾玉琼听盛世谈天说地,只恨不得时光都停在这里才好。
“盛世,宝公主的姻缘如何?”顾玉琼问。
盛世偏头对着顾玉琼一笑:“管那些作甚?图画好了,你二哥一战封神,那才是正经的,到时候我请求他做个媒人,这事儿就稳稳的了。”
顾玉琼脸就一红:“哪有你这样的?让我二哥做媒可不行。”
盛世没言语,不过是打个岔儿,媒人早就选好了,能得美眷良妻,哪里能委屈了一丝一毫?
这简直颠覆了石晗玉的三观。
原以为不是顾玉琼过来告状,那就是盛世来诉苦,可万万没想到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就露出了几分郎情妾意来了。
虽说自己知道盛世对顾玉琼有意,更不用说对盛世情根深种的顾玉琼了,可他们俩可是真真正正的土着古代人儿啊,难道就没有三媒六聘的约束?出双入对都是小事儿,这小丫头竟都好几日夜不归宿了啊。
身为姨母,她坐不住了。
带着孩子远离家乡,结果孩子就这么被狼叼走了?自己如何回去和阿姐交代啊?
思前想后,石晗玉叫来了牧宝儿,让她拖住顾玉琼,这边直接杀到了盛世的院子里。
盛世这几日和顾玉琼日夜操持,可算是画好了行军图,正靠在榻上小睡,听到属下禀报说太后来了,赶紧起身整理仪容接驾。
说是接驾,其实不管是石晗玉还是牧北宸,都不是爱讲究排场的人,在大安国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在别人的国家里了。
石晗玉落座,看着盛世眼下隐隐的有青气,脑袋嗡一声险些炸开,她是真害怕,老树开花没节制,那自己的外甥女……。
盛世亲自斟茶。
石晗玉抿着嘴角,良久才说:“盛世,这几日忙得很吧?”
“回太后,日夜不停,委实忙得很,也让顾二小姐吃了些苦头的,心里颇有些不安。”盛世容色镇定的说。
石晗玉愕然的看着盛世,这人!不要脸啊!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