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知书递了个眼色,知书立刻起来迎了出去。
石晗玉也没有在被窝里继续窝着,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人嘛,有些东西不能一直消耗,不然对方没啥感觉,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所以,牧北宸进来的时候,就看石晗玉坐在玫瑰椅上,手里摆弄着一个小巧的暖手炉,房间里暖融融的,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小夹袄,陪着一条银粉色的马面裙,脚上是白色缀珍珠的软底儿鞋。
“云烨是忙完了吗?”石晗玉笑眯眯的说。
这话,就让知书一哆嗦,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对不对,心里本来就忐忑,看石晗玉对皇上的态度,知书就更担心了,因为石晗玉太过于不卑不亢了,这是知书没见过的。
牧北宸把手里的梅花递给知书:“嗯,听说梅园的花儿开了,我过去折了几支……。”
顿住了话头儿,牧北宸看到旁边梅瓶里插着梅花儿,笑着走过来坐在石晗玉对面:“原来卿卿已经拿到了。”
石晗玉单手撑腮:“我怕冷,才不肯出去呢,是知书帮我折回来的。”
“嗯。”牧北宸拨开了银丝炭,拿起旁边的铜壶注水:“找厚衣服,带你去走走如何?”
“有什么好走的?”石晗玉姿势没变,看着牧北宸:“难道这冷飕飕的外面还有热闹看?”
“有。”牧北宸倒了一杯热茶给石晗玉:“不单单带你去看,后宫之中都去看看。”
石晗玉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的看着牧北宸表情,这人养气功夫一直都很好,如今是越来越好,自己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捧着茶,送到嘴边,还忍不住看牧北宸:“什么热闹要那么多人去看啊?”
牧北宸端起茶抿了口:“一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最近花园里的暖房里许多花儿也开了,带你去挑选一些。”
“哦。”石晗玉思维发散开了,各种各样的的可能性简直快脑补出来好好几出大戏了,到最后又看了眼牧北宸,结果人家全神贯注的煮茶,整个人都淡淡的。
茶喝完了,石晗玉都有些着急了,热闹就在梅园,明知道是这样,可石晗玉还是觉得想不透。
“皇上,人都到齐了。”太监进来回禀。
牧北宸撩起眼皮儿:“礼部尚都过来了吗?”
“回皇上,都来了。”太监恭敬地说。
石晗玉的心就翻了个,已经猜到了,就真坐不住了,放下茶杯:“知书,更衣。”
“是。”知书赶紧去准备。
牧北宸看石晗玉这积极的样子,微微垂眸,看来她是知道了,就算是知道的不多,可也不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石晗玉收拾好了自己,过来拉着牧北宸:“走吧,我准备好了。”
“手炉。”牧北宸很仔细的亲自给石晗玉准备了暖手炉,放上了套子,这才起身拢着石晗玉出门。
知书跟在后面,她陪在石晗玉身边的时间要比别人多,也看得出来皇上对石晗玉是相当的好的,但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以前知书还有些怀疑,但就刚才皇上亲手给石晗玉准备暖手炉的样子,知书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选择的路没错,至于结果她现在还是不敢想的。
距离梅园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石晗玉就听到了哭声,这就让她炸毛。
都说皇宫之中到处都是冤魂,死人最寻常的地方,就是这个所谓的人间富贵窝。
“牧北宸,做人留一线才行。”石晗玉拉着牧北宸的衣袖说。
牧北宸偏头看石晗玉:“但许多人并不想要这一线,不提点一下也是不够的,话不说不明,鼓不敲不响。”
石晗玉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理怎么都是对的,这才是最可怕的。
原本以为后宫没多少人,等走到了梅园近前石晗玉才意识到这皇宫太大,人太多。
这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甚至都瑟瑟发抖。
“皇上驾到!”太监高声诵唱。
所有人都呼啦啦跪了下来,牧北宸就像是没看到似的,揽着石晗玉往梅园里走去,人们都跪下了,视线开阔了,石晗玉看到了,还在跳舞的绿衣女子已经浑身都僵硬了,可还是在跳,摔倒后赶紧爬起来,根本不敢停下来。
凉亭里弹琴的红衣女子还在弹琴。
“皇上。”一个老头带着哭腔跪爬过来,几乎趴在地上:“饶命啊皇上,皇上开恩啊。”
有一个说话了,旁边就更多人爬过来求开恩。
有太监搬来了椅子,牧北宸扶着石晗玉坐下来,这才坐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些人:“张爱卿,当初就是立主充盈后宫,你说饶命和开恩,朕要如何做呢?”
“不敢,不敢。”张靖是礼部尚书,当初确实是自己率先上书请皇上充盈后宫的,如今这心是真凉了,自己怎么敢告诉皇上怎么做?
牧北宸淡漠的扫了眼张靖:“你说饶命,是饶谁?开恩?为何开恩?朕治理江山需要开恩和饶命吗?”
石晗玉垂眸感受着自己的暖手炉,很暖啊。
张靖咬牙,硬着头皮盘算着该怎么说,可身后的张夫人已经受不了了,跪爬过来痛哭出声:“皇上,让臣妾带着贱女归家吧。”
牧北宸挑眉:“求朕?当初也并非是朕愿意让她到宫中来的,不是入宫之内为奴为婢都愿意吗?”
“可她这样下去就没命了啊。”张夫人已经崩溃了,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要这么冻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小就集万千宠爱的天之娇女啊,她是当娘的,哪里能受得了。
牧北宸冷笑出声:“今日是你们两家过来了,明日有了结果,满朝文武都可以过来看一眼!朕的后宫之事,你们也要插手掣肘,如今怎么?结果不如意了?”
石晗玉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牧北宸的手。
牧北宸偏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十分温柔,这就挺吓人,怒气都收放自如,石晗玉觉得这些朝臣脑子里有了大饼了。
原本自己还想着是不是太过了,但现在没有这感觉了,朝臣掣肘君王可能古来有之,但自己的男人不行!朝臣是臣工,就好好干活得了,非要想那么多,不付出点儿代价,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所以,石晗玉回一个微笑,微微点头以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