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千山睁开眼,看着面前这熟悉的景色。
天安大楼,街道。
以及身后正在打着响鼻的御马白电。
听着从白电鼻孔中发出的浓重呼吸声,阎千山笑了笑。
“原来,你的死,也是我的幻觉吗?”
言罢。
阎千山笑了笑,他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白如雪,站在他的身边。
此时的白如雪,双眼圆凳,瞳孔紧缩,眼球在眼眶中剧烈的颤抖。
而阎千山看见,在白如雪的脑袋后,有一条小指粗的线缆伸出,向下弯出一条弧线后,消失在自己的身后。
嗯……
阎千山摸向自己的后脑。
果然,他的手指在后脑上摸到了一条线缆。
将线缆扯下,放在眼前。
阎千山看着线缆末端是一块硬币大小的金属片,而金属片还带着数不清的小刺。
小刺上,还有一点点血迹。
阎千山拽着线缆,扭身站在白如雪的面前,说道:“你就是用这个东西,让我产生幻觉的?”
然而,现在的白如雪根本不可能回答阎千山的问题。
他鼓着双眼,就像是看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
“很可怕,对吧?”
阎千山看着白如雪的样子,轻声地叹了口气:“当年,我在小塔里看见那个东西的时候,也吓得不轻。我的脑子,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吓出了一些问题……放映不知道为何,变得很慢。甚至严重的时候,我用刀割破手指,几个呼吸之后才会传来痛感。”
说罢,阎千山丢下了手中的线缆,抬手轻轻在白如雪的额头上推了一下。
瞪眼缩瞳的白如雪,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景兴二年,秋。
瑶山八鬼之首,“刺鬼”白如雪,在枢密使兼大理寺卿阎千山的脑子里,被活活吓死。
不过阎千山并不知道,白如雪并没有死。
他只不过是失去了自己的……魂。
白如雪所修炼的,也并不是什么幻术。
而是一部名为《移魂夺魄大法》的地级内功。
通过一根材质特殊的线缆,将自己的大脑与其他人的大脑相连。
而后,白如雪就可以通过他真气外放的内功能力,将自己的“魂”转移到其他的义肢之中,从而施展他的幻术。
只是,白如雪仅仅只是将《移魂夺魄大法》当成了一种用幻术杀人的内功功法。
他并没有真正领悟到《移魂夺魄大法》的真谛。
长生不死!
人的躯体,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衰老。
人的脑细胞,也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减少。
人类基本意义上的死亡,其实说的就是身体的死亡,以及大脑的死亡。
但是,如果人类能够将自己的所有记忆,都转移到另一个身体之上,那么他,还会死亡吗?
比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将自己的记忆全都转移道一个健康的青少年身上。
同时,那个青少年原本的记忆将会完全被消除。
那么这个老人,是否就会在青少年的身上得以延续生命。
带着这样的疑问。
三百年前,一位武学天才,开发出了《移魂夺魄大法》。
无疑,他成功了。
他成功的延续了自己的生命。
直到两百多年后,他有亲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他发现,长生不死带来的并不是无尽的欢愉。
而是无尽的痛苦。
十三年前,白如雪发现了这位武学天才留下的《移魂夺魄大法》。
十三年后,白如雪身死在天安大楼前。
但是,他的魂,却留在了阎千山的意识之中。
也正因为阎千山现在是整个世界唯一一个大脑之中存在了两个“魂”的人。
以至于他改变了未来。
岳珑通过系统奖励所看见的未来,被阎千山改变了。
青龙区。
苏泽看着躺在地上黄逊。
此刻的黄逊,已经被苏泽玩弄得面目全非。
苏泽有些疑惑。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对于黄逊这样的人,以及目前自己所面对的局面。
他会很果断的杀掉黄逊。
而不会……
想着,苏泽转了转头。
此刻,整个街区,已经被苏泽“弄”的面目全非。
到处都是融化石块,巨大的坑洞。
为什么会这样?
苏泽想着,抬起义肢放在眼前。
此刻,他的义肢右臂依旧没有解除“超负债模式”的状态。
整条右臂,依旧有着大量暗红色的光斑。
现在,他的“超负债”模式已经打开了整正一个时辰。
早已经超过了义肢储存能量的极限。
不过,他却依旧能够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正在义肢之中奔涌。
“会一直持续下去吗?”
苏泽低声说道。
他现在根本就不敢关闭“超负载模式”。
因为他害怕一旦让义肢恢复到正常状态。
庞大的能量得不到释放,最后那些能量会反噬自己。
苏泽用一种很别扭的姿态摸出放在右腿口袋里的智能终端。
“苏郎!”
当拨出的电话接通之后,苏泽听见从智能终端里传来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我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苏泽看着躺在自己脚边,身体已被烧成焦炭的黄逊说道:“计划,进行得如何?”
安红豆的声音说道:“阎千山已经拿到了名录,东方峰安排进皇城的,一共有八人……”
而后,苏泽听着安红豆说出了那八个人的名字和官职。
苏泽点点头,道:“很好!那其他人呢?”
“南宫禾已经抓住了那两个尉长,现在除了三个营的兵力之外,禁军已经全部归为南宫禾统帅。”
“也就说,录音球已经全部投放完毕了?”
“是的。”
“很好,寅末的时候,就开始吧。你和海岩现在在哪儿?”
“我和海捕头,一直在悬浮车上不停的移动……要不还是我们来找你吧。”
“好,我就再的检查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苏泽便重新坐会了悬浮车上。
上车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发烫的义肢影响到悬浮车,苏泽只能坐在床边,将右臂义肢伸出窗外……
一上车,苏泽便瞧见安红豆的脸色很不好。
一问之下,才知道镇守的满花楼的石楠,遭遇到了袭击。
而袭击满花楼的人,正式那名录中的其中之一。
不过万幸的是石楠最终解决危机。
可是自身也受到了严重的内伤,伤及到了体内丹田。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都只能静养休息了。
看着安红豆毫不掩饰的伤心。
苏泽抱歉道:“对不起,不应该把满花楼也牵扯到今晚这次时间之中来……”
“不!”安红豆摇了摇头,道:“苏郎不必抱歉,你已经提醒了我,石楠也是因为自己的修为不精。”
苏泽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今晚的事情解决之后,就把石楠安排近宫里,让她好生修养一下。
而后,苏泽又对安红豆问起了四株之中另外一个人,红掌的动向。
“由于红掌身处的环境,除了在寅中时候发来了一条密电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消息。”安红豆说道:“密电的内容,也只是说她现在一切顺利。”
苏泽点点头,猛然间,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侧身对着正在开车的海岩问道:“赵捕头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海岩摇了摇头:“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听着海岩的回答,苏泽眉头紧皱,道:“不应该啊,东方峰不可能在今晚这样的环境下放过王司丞的。他连满花楼都做出了安排,怎么可能不派人对付王司丞呢?”
言罢,苏泽对着海岩说道:“你立刻联系一下赵捕头。”
海岩点头之后,立刻利用悬浮车上的通讯装置,开始联系赵醋。
然而,第一次通话,是无人接听。
这时,苏泽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需要苏泽的催促,海岩便立刻又试着联系了一次赵醋。
这一次,在听见两声等待音后,通话接通。
“大哥!”
海岩抢先开口问道:“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呢?”
然而,悬浮车的通话装置中,却并没有传来赵醋的声音。
苏泽三人,能够听见的,只有一个粗重的喘息声。
“大……大哥?”海岩又一次开口道:“你怎么了?”
声音落定之后。
悬浮车内便被一个沙哑的笑声给填满。
这不是赵醋的声音。
“你是谁?”
这次,苏泽没有让海岩说话,他用自己的左手按住海岩的肩膀,道:“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了。你是白清泉、张长峰、北冥梁,还是元一郎?”
“嗯?”
那个声音,忽然停止了大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名字的。”
“当然知道,”苏泽说道:“因为我已经弄到了那份名单,你不需要再装神弄鬼了。我是苏泽,你应该清楚的我行事风格,如果赵醋有什么事,我会让你死得很不痛快。”
“嘟——”
通话,被挂断了。
林卓义坐在一张转椅上。
椅子上的皮革坐垫很舒服。
他看着那些正在自己面前忙碌的工作人员,心情异常的好。
作为一个并不太成功新闻评论员,他理应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看着正在他正前方不停忙碌的工作人员,看着那些已经处在待机状态的摄像机。
他的心情,异常的好。
活阎王啊!
我亲爱的活阎王啊!
要是今晚你闹出的阵仗足够大。
让这场特别的直播足够轰动,我应该怎么好好感谢你呢?
林卓义想着,扭头看向了一边,正在做着左右准备工作的李晗青。
“林师傅,你看过我的提问稿了吗?”
坐在林卓义对面,一个穿着粉红色套装的女人问道。
林卓义看着女人,点点头:“当然,晗青小姐。”
“那你觉得这些问题可以吗?”
李晗青面带疲倦地说道:“首先我们会和正在青龙区现场的记者进行一段直播连线,然后我会问您对今晚皇城各处爆发的骚乱有什么看法,之后可能需要您对今晚骚乱进行一些评论。”
说着,李晗青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道:“您应该知道,我们东方传媒……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当然!”
林卓义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了!
恶徒苏泽,不顾皇城百姓的安危,勾结逆贼逆党,诬陷忠良……
不就是这些话吗?
我知道!
李晗青看着林卓义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们的记者现在已经赶到了青龙区的现场,林师傅是否打算提前看看现场画面,组织一下语言?”
“可以。”
说完,林卓义转头看向了演播厅一边的光幕。
一个身穿东方传媒制服的男记者处在光幕的中央,正在调试着他的耳机和麦克风。
仅仅靠着一些光幕边缘所显示的画面,林卓义也能看到此时的青龙区,已经是一片满目疮痍。
“贾鑫!”
忽然,一旁的李晗青语气很不好的大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记者一愣,连忙抬起头,盯着摄像机道:“晗青姐,是你在叫我吗?”
“当然!”李晗青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周围,这就是现场吗?”
贾鑫点头,道:“对啊,现场就是这样。”
“没有冲击力!没有冲击力!”李晗青指着光幕,道:“你看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在光幕之中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冲击力!”
“可是……”贾鑫面色为难道:“我们到达现场之后,就是这个样子,线报里说的大火也根本没有,只有一些冒烟的石块而已。”
“现场没有,你不会自己点吗?”李晗青道:“我们要传递出的是什么画面?是让皇城百姓一看,就对苏泽恨之入骨的画面!哎,等等……你身后那边是什么东西?”
贾鑫扭头看了一眼,道:“哦,我们来现场的时候就看见了,上去检查过,应该是一个人,不过已经被烧死了。”
毫无忌惮的,李晗青当着演播厅几十人的面,说出了下面的话。
“那正好,你的车上应该带着一些火油吧?把尸体重新引燃,然后我们立刻开始直播,就说这是被苏泽烧死的一位百姓……我们记者到达现场的时候,苏泽正在行凶,看见有摄像机,就转身逃跑了。等等,你真的确定那人已经死了?我刚才怎么看见那人的手臂还在动呢?”
“啊?不会吧?李姐你别吓唬我。”
贾鑫说着,转过身去。
动了。
那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正是黄逊。
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他,忽然举起了自己已经破损不堪的义肢双臂。
而后,靠着紧剩半截的义肢双臂,倒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