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坊。
位于朱雀区南面,全长七里。
坊街两旁,遍布着大大小小四十多家青楼,五十余家酒肆,以及二十几家造梦店。
声色犬马,灯红酒绿。
这类词儿来形容柳月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在坊街之上,最显眼的建筑,便是一栋楼高不过五层,但是外墙均用白玉铺成的闭月阁。
闭月阁本身并没有安装任何全息广告机和霓虹灯具,但是只要入夜,这柳月坊中璀璨的灯火,便会映照在其白玉外墙上。
让闭月阁瞬间变样。
如果说满花楼的美,美在其如繁花似锦,亦真亦幻。
那闭月阁,就是有一种简约、光洁之美。
苏泽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已经映照上对面大楼绿色霓虹灯的闭月阁,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葛辛成问道:“葛公子,今晚上这场面,看起来可不小啊。”
现在距离闭月阁开张,还有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不过闭月阁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几乎全都是各大电视台的记者。
虽然现在正在下雨,不过这雨似乎并没有浇灭这些记者们的热情。
气流伞盘旋在这些记者的头顶,让他们能够以最专业的状态来面对即将开始的现场直播。
而如苏泽这样,准备参加晚上活动的人,正排队等待着进入闭月阁专属的地下停车场。
“苏爷,说实在的。”葛辛成轻踩油门,让轮式汽车紧跟着前车,道:“今天这场面还算小的,我可听人说啊,五年前林娥姑娘那一次,场面才叫火爆呢!就连波斯国一级管理员都来了!”
“林娥?五年前?”
苏泽靠在椅背上,看着来回摆动的雨刮器,想了想,恍然道:“我想起来,就是那个最后嫁入豪门,被很多电视台报道过的林娥,对吧?但是这波斯国的一级管理员都来了,我是没想到的。”
波斯国,位于季宋西方。
与季宋不同,波斯国国体为公司制。
这项制度,在智械危机爆发之前,便已存在。
整个国家,就像一家公司一样,分为三个等级。
职员,管理员,董事。
董事组成的董事会,便是整个国家的最高统治阶层。
而两年一换的轮值主席,便有些像季昕一般的皇帝。
职员阶层,便如季宋的百姓。
不过,还是有些许的不同。
职员分为四级,四级最低,一级最高。
苏泽听闻,波斯国人,从出生那一刻,便会被丢进一个小箱子中。
那小箱子,可以通过检测婴孩的DNA等生物信息,判断出他的能力,智商,健康程度等。
然后通过以上信息,由系统判断出其个人应该分配到什么职员等级。
若是被分配成了四级职员,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四级职员孩童,会被送进四级职员训练营,学习一些最基础的工作能力,一辈子都干着一些最劳苦的体力工作。
而被判定为一级职员,那就稍微好一点,能够学习一些简单的文化知识。成年以后,可以被分配至各个公司工厂,也就相当于季宋的城一样的地方,成为一名最基础的管理者。
而管理员和董事阶级的人……他们的孩子是不需要被丢进那个小箱子里的。
在波斯国,管理员和董事阶级的人,男女之间,没有自由恋爱,自由生育一说。
听闻是为了保证管理员和董事们生下的小孩,各方面素质都接近完美。
这两个阶级的人,在成年以后,会由公司系统根据个人情况,在全国进行筛选,找到最合适培育后代的异性,然后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进行交合,孕育后代。
这种制度说来简单,但是其中牵扯复杂,苏泽也只是略知一二。
反正在他看来,就是丧天良的国家。
这职员阶级的人,虽说能够自由恋爱,结婚生子,但是这孩子一出生,就会被公司强制夺走,按照等级送进相应的训练营。
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自己的父母。
而管理员和董事,即便什么事情都不做,也可以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其后代,也是如此。
不管他们被公司分配和那个等级的异性交合,他们的子嗣,都将直接获得管理员或者董事的身份等级。
管理员,一共三级。
若要和季宋来做比较,三级管理员,就相当于一个城的城衙知府。
二级管理员,就相当于一个朝廷三品官员。
一级管理员,那就不得了了。
那可就是和太师的东方家族一样的存在。
所以,在苏泽听见五年前尽然会有一个一级管理员来闭月阁后,他会如此惊讶。
毕竟,这事儿要放在季宋。
那就相当于波斯国要推出一个美人,引得太师亲自前往,只为一睹芳容。
这人得美成什么样子?
“可是我看那林娥的模样,也就还好呀。”苏泽说道。
“哎,苏爷您就不用说了!”葛辛成拍着马屁:“您这身份,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而且,这闭月阁每年的花魁之所以如此抢手,那模样啊,只占一半,另一半,可是各种才艺……哎哎哎……”
葛辛成话还没说完,苏泽便觉得屁股下的轮式汽车剧烈抖动了一下,随后熄了火。
“苏爷……这……这……我可什么都没做……”
苏泽看着葛辛成一脸紧张,不知所措的模样,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这车也有些年月了,除了外观好看之外,哪儿哪儿都不行。”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修车呗!”苏泽歪头看了一眼车侧的后视镜:“你没看见后面还等着这么多车呢?总不能堵这儿吧?”
“不是,苏爷……”葛辛成面露难色:“孙儿我看是看见了,但是这车……孙儿可不会修啊!”
“我有让你来修吗?”
苏泽说着,拉开车门,顿时一股夹杂着酸味的湿冷空气涌进车里。
“哎哟喂,我的苏爷!”
葛辛成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把拉住苏泽的衣角,道:“苏爷,您……这可就折煞孙儿了,要不还是我去看看吧。”
“得了吧,葛公子!”苏泽摆手道:“你就好好在车里呆着吧。”
苏泽说完,便钻出了汽车。
天空落着酸雨,苏泽下意识的将夹克上的兜帽扣在了头上。
而后,对着后车挥了挥手以示歉意。
可是,当苏泽刚刚转身,准备跑去车头“修车”的时候,从后车的驾驶座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大骂。
“嘛呢?开这么一个破车来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