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辛成被手下扶起来之后,站在路边。
现在,这位工部侍郎之子,脸色可说是难看到了极点。
要说他葛辛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调戏一个小姑娘而已,不仅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打手给推倒在地,另外两个手下还被突如其来的木椅给砸翻……
是,必须承认一点。
葛辛成在活阎王苏泽面前,更大的屈辱都受过。
谁叫这位爷是新都最不讲理的人呢?
但是,那也基本上是在私底下呀。
要么,在某家酒肆的包间。
要么,在某个青楼的雅座。
知道他屈辱丢脸的人,也只有手下人而已。
哪像现在……
葛辛成皱着眉头,看了一圈。
十几步外,那是里三层外三层,不仅仅把柳月坊的路都给堵上了。
甚至有些胆大的,还在对着他指指点点,不时露出一副讥笑的表情。
男人嘛,面子大于天。
葛辛成看见这等景象,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金…金游!”
葛辛成颤抖地举起手,指着小楼大喊道:“把这楼……给……给老子砸了!”
没办法,刚才那一摔,让葛辛成的腰腹撞到了路边的停车桩,说话都有些岔气。
然而,就在葛辛成话音刚落的时候,从面前的小楼中忽然传出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想要砸小爷的地方?”
瞬间!
很快啊!
葛辛成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立刻扭头对着身边人说道:“走!”
不走是不可能的。
因为葛辛成几乎对这个声音已经有了“创伤后应急反应”。
只要一听见这个声音,他的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哎哟!这不是葛公子吗?”
最终,葛辛成还是没走了。
听见那个男人喊出他的名字,葛辛成就觉得两腿发软。
他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对着小楼立正站好。
而一旁的金牌打手金游,也是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
苏泽双手背在身后,走出小楼后,一眼便看见了葛辛成。
苏泽几步走到葛辛成面前,模样轻松:“葛公子最近记性可是不好?以前的教诲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有!”葛辛也不辩解,态度端正的就像学堂里犯了错的学生一般:“苏大爷的话,我怎么可能忘呢?”
说着,葛辛成便玩抬起手,猛抽自己巴掌。
“行了!”
苏泽抬手拉住葛辛成的肩膀,说道:“当着这么多人呢,葛公子也不嫌害臊?”
一开始,苏泽对楼外的人可说是烦到了极点。
不过当看见手欠之人是工部侍郎的独子葛辛成后,苏泽便不打算下什么很手了。
原因无他。
葛辛成这个工部侍郎的独子,现在对他还算有点用处。
毕竟他要扶持鬼门和满花楼做云矿生意,和工部打交道在所难免。
“啊?”
葛辛成明显没有想到,这“活阎王”苏泽尽然会对自己说出“算了”这样的话。
不对啊?苏爷爷这是生病发烧烧坏脑子了?不应该呀?前几日在云霄城做的事,也没看出苏爷爷有什么变化啊!还是那般生猛……那般“不讲道理”。
苏泽看着站得笔挺的葛辛成,摆手笑了笑:“葛公子不要这么拘束,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
葛辛成听见苏泽这句话,吓得差点漏了尿。
苏爷爷开什么玩笑,咱们俩可差着辈分呢,怎么能以朋友相称呢?
苏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阴沉,刚刚飘着的毛毛细雨已停:“葛公子今天是吹了什么邪风吗?怎么这个时候跑到柳月坊来了?”
“苏爷爷!”葛辛成对着苏泽一脸谄媚笑容,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骄横:“您瞧您说的,难道苏爷爷忘了?今晚可是闭月阁推花魁的日子!”
“嗯?”苏泽问道:“那也是晚上啊!怎么?马梁焕改了性子不成?闭月阁在白天也要开业了?”
“没有没有!”葛辛成连连摇头:“小弟我……这不是在家中呆着无聊,随便出来逛逛,等着闭月阁开张吗。”
“小弟?”
苏泽一愣,扭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金游说道:“你家主子……刚刚说他是我小弟?”
葛家金牌打手,身怀绝技,实力不亚于一些二流门派之中香主或者掌门的金游,被苏泽这么一问,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面对苏泽的这个问题,金游完全无法回答。
一边是他的主子,一边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新都城内出了名的“活阎王”。
他一个下人,能说什么?
“呵呵。”
金游,只能干笑一声,不停的摇着头。
“苏爷!”就在此刻,葛辛成似乎也发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立刻摇头:“孙儿刚才说秃噜嘴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忘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
苏泽抬起手,一把勾住葛辛成的肩膀,两人就像相识已久的朋友一般,走到木棉面前。
此刻的木棉,还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毕竟,在木棉看来,刚才这伙人还趾高气昂的嚷嚷着要把她们的小楼给砸咯。
然而,就在苏泽的声音出现,甚至其人都还没露面的时候,这伙人的态度就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木棉知道苏泽的背景深厚,但是却并不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有多深厚。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苏泽在大闹云霄城的那一晚,木棉正和红掌以及其他几个相熟的姐妹逛街呢。
她们几个并没有观看那晚上画江湖TV的直播。
“葛公子,多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苏泽揽着葛辛成的肩膀,微笑道:“你知道规矩的。”
“知道知道!”
葛辛成说着,瞬间双膝跪地,对着还在发愣的木棉连磕三个响头:“姑娘对不住了,孙儿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姑娘和苏爷爷的关系,求姑娘大人有大量,切莫要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
“木姑娘。”
苏泽看着木棉吞吞吐吐不知所措的样子,笑道:“木姑娘要是不满意……要不我就代你,把他打你的那条手给卸了?”
“不……不用了。”
木棉听着苏泽的话,连连摇头。
纵使木棉在望龙谷那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呆了好些年,什么人都见过,什么场面也经历过。
但是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如此轻描淡写,而且还一脸微笑着说出“卸人手脚”这样的话。
瞬间,从早上就憋在心里的无名火就散了,对着苏泽连连摆手,说着:“没关系。”
苏泽微微点头,弯腰将葛辛成给拉了起来。
而后,又揽这葛辛成转过身,对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喊道:“各位都记好了,从今往后,这栋楼,以及这栋楼里的人,我苏泽护着……劳烦各位记在心里,同时也给自己朋友亲戚知会一声。”
说着,苏泽抬起手,指了指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要是以后有人在这儿惹了事,我就把现在监控调出来,若是惹事之人和今天在场的诸位有关系……那我,就只能当诸位没有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了……后果自负!就这样,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