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那我先走了。你那儿写完了放我桌上就行了,图纸明天我一早过来弄。”
木吉祥穿着一件灰绿色环领宽松毛衣,下面是一条紧身牛仔裤配着小短靴,灰头土脸惯的人这么略一收拾,让人顿时眼前一亮。
她从洗手间匆匆跑出来,抓起外套和桌上的双肩包,笑着对陈思坤说:“坤哥,打个商量,你那助动车借我用一下吧。”
陈思坤也笑起来:“还骑车去?”
“嘿,就是去相个亲,打车多浪费,骑车方便,回来还可以去罗山路那边转转。”
“你啊……”陈思坤笑着直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又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吉祥:“把我的手机也带上。”
“坤哥,用不着。”
“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陈思坤没给吉祥拒绝的机会,将手机和钥匙直接塞在她手里。
“注意安全。”陈思坤淡淡叮嘱。
“那谢谢了坤哥。晚了我就给你留言。”木吉祥想了想,没手机确实不方便,于是也就不客气将手机揣进兜里。
目送木吉祥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陈思坤在桌边站了许久才轻叹口气走到木吉祥的座位边,拿起她的水杯和自己的茶杯走进厨房清洗起来。
承南路在十九世纪初属于法租界,所以路两边整齐的种植着法国梧桐,经过百年的风雨,这些曾经幼弱的小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每到夏日,只要走进承南路,酷暑中也能享受到一份岁月遗留的清凉;而一栋栋建于那个时代的花园洋房更是为这条路增添了贵族般低调奢华的气派。
这种由时间打造出的海派味道,也将这里和其他新建的豪宅区拉开了几个档次。
龙庭会所靠近承南路以北,过两天街就是思南路,木吉祥最近接的一份家教活就在那里。
骑了二十分钟车到达会所,木吉祥一看时间,比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
木吉祥四处一看,会所前的专设车位已经停满了豪车,只有会所正门口还有一个车位空着。
“赶情有钱人都像德古拉伯爵一样是昼伏夜出的。”吉祥轻声嘀咕,平时她白天打这儿路过,这里除了安静整洁很少能捡到垃圾,同样也很少能见到豪车名媛。
木吉祥一边感慨,一边朝那个车位开过去。
“嘀—”
一声汽车喇叭嚣张的长鸣声在她背后猛然响起。
就在她停车往后看的功夫,一辆蓝色保时捷飞快从她边上擦身而过,车头一拐,停进了那个车位。
嘿,还有这种操作,居然抢她车位。
木吉祥有点发懵。
看着那辆车关灯,熄火,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魁梧的男人。
木吉祥撸袖子喊了一声。
她的嗓门是草原上练出来的,那是陆艳都没法比的,可是那男人像是聋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只见他恭谨打开后座车门,弯腰从里面扶出一个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木吉祥默默将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熄灭了上去理论的念头。
爱护老弱病残孕是公民起码的道德,她怎么好意思和一个残疾人去抢车位呢。
残疾人在先前下车的男人搀扶下慢慢走进会所,她看到门口的服务生恭敬地跟他们打招呼,那个残疾人在跨进会所时转身朝她这儿看了一眼。
会所门口明亮的灯光打在残疾人的脸上,二点五视力的木吉祥这回看得清楚。
居然是个极品啊。
木吉祥不由扼腕叹息,真是天可见怜,多好看的一个人,可惜是个残废。
片刻后,路上又恢复了安静,木吉祥朝四周看看,除了刚才那个车位,现在这里再也找不到停助动车的地方了。
她想了想,将车停到了会所门口一根灯柱边,为了安全她取出链条锁将车和灯柱锁到一起。
可能这根灯柱离会所门口近了点,会所门口站着的两个服务生朝这儿看了几眼后,其中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朝木吉祥走过来。
“小姐,这车不能停这里,你挡了我们客人的路。”
“小兄弟,你看这里都没车位了,不停这里没处停,要不你帮我找个车位。”
服务生上下打量木吉祥又看了看助动车的品牌,心中已经做出了判断。
“淮南路上有几个胡同,你把车停那儿去。”
木吉祥朝旁边侧了侧身,很想拍开服务生快指到鼻尖的手指。
“小兄弟,您别开玩笑了,那里离这里有半公里,太远了,再说那里也不安全,上星期我的车就在那里被人扎了胎。我这车可是借来的,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小姐,这我就没办法了,你停这里客人肯定要投诉的。”服务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也是你们客人。”
“哈,是吗?”服务生的眼神中流露出赤果果的鄙夷。
“那麻烦小姐出示一下会员卡,我立刻给你安排个私家车位。”说到“小姐”二字时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没有会员卡。”木吉祥笑眯眯跟他解释。
“小姐,这里是私人会所,不是会员是没资格进的。除非……里面有客人需要。”年轻的服务生笑得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