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鋭凝心道:“太子朱高炽不是谨慎做事,从不与外人打交道的吗?怎么找到我的头上来了?不会是又要让我做他的卧底吧?我去……”
他赶紧低声回道:“原来是沈护卫,失敬!失敬!太子殿下有话给我?在下真是荣幸之至!什么话还请明讲,石某洗耳恭听。”
沈飞扫视了一遍四周,语速飞快的说道:“自打上次金殿上见过一面后,太子殿下对石捕头非常的赞赏,觉得您绝非池中之物,想要跟您交个朋友。”
“太子殿下要跟我交朋友?石某真是惶恐之至!”
“石捕头无需客套,太子让我捎话给您,让您一定要小心汉王。”
“然后呢?”石鋭凝总觉着他话好像没说完似的。
“没了,就这些。”
沈飞说完一抱拳,朗声道:“既然石捕头有公事在身,在下就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告辞!”
“告辞!”石鋭凝一抱拳。
“朱高炽派人提醒我要小心汉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汉王要对我不利?没道理啊,我跟汉王又没什么冲突矛盾的……”
石鋭凝一边想一边朝着前方走去。
又转过了一个街口后,石鋭凝向右一拐,便看到一众捕快们正围在街边的一间房子门前。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大门上挂着一把铜锁,直接破开了门锁之后,石鋭凝带人进到了屋内。
屋内的摆设相当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衣柜,众人在屋内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石鋭凝站在屋子的中央,皱着眉头四下里扫视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子东南角墙上挂着的一张山水画上。
画本身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但是它挂的地方却有些不合常理,一般来说画都是挂在离地两米左右的地方,而这张画却是挂在墙角,整幅画伸展下来刚好垂到地面。
石鋭凝不禁感到好奇,皱着眉走到了这幅画的跟前,慢慢地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了画的一角。
周树等几名捕快也凑了过去,紧张地注视着那幅画。
蓦地,石鋭凝的手猛地一扬,画被掀开了!
画的后面是光秃秃的砖墙。
周树等人立刻撇起了嘴。
石鋭凝紧盯着砖墙看了一会儿,随后用手扣了扣其中一块青砖两边的缝隙,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了那块青砖,微一用力,青砖活动了一下。
“有门!”周树等人的脸上又是一喜。
石鋭凝用力地夹住青砖,慢慢地将其抽了出来,这只是块半截青砖,墙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凹洞,石鋭凝伸进手去,从洞内拿出了一个木盒。
“头儿就是头儿!改天一定要请教一下私房钱藏在哪儿才最保险!”周树竖起了大拇指赞叹到。
石鋭凝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到桌子旁边,将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盒子上没有锁,石鋭凝轻轻地打开了盒盖,里面是折叠着的一本小册子,另外还有一张折成方块的纸。
石鋭凝先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借据,上面写着:“今借到崔俊森纹银三百两整,一年后归还,月利息两钱,到期时连本带利一并还清,邵长青。”落款是年月日。
看完这张借据,石鋭凝算了算,到今天为止,借据的时间已经一年零两个月了。
“既然借据还在崔俊森的手中,那就说明这个邵长青还没有还钱,三百两再加上一年多的利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石鋭凝放下了借据,又拿起了那本小册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看着看着,他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
“走,再去营缮所!”
回到了营缮所之后,石鋭凝先是与祝伟业打了一声招呼,随后便去到了后面的账房。
“账房先生是谁?在哪儿?”一进账房的门,还没等店里面的伙计打招呼,石鋭凝便开口问道。
伙计先是一愣,随后赶忙说到:“回官爷的话,账房先生名叫邱绍斌,他去原料供货商那里对账去了,一大早走的,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要不官爷们等等吧!”
石鋭凝点了点头,信步在店屋内四处转了起来。
“最近忙吗?”石鋭凝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随口问道。
“挺忙的。”
伙计赶忙点头道:“今年比往年都要忙,就连购进的原料都没剩下,全都用光了,祝大人还把账本都拿走了,说是要回去看看。”
石鋭凝在一旁听后不由地冷笑了一声,信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册子。
“咦?还真是奇怪了,这是什么?”石鋭凝拿着那本册子,指着上面画着的圆圈和叉号道。
“哦,这个啊!”
那名伙计看了一眼册子道:“这是我们所里的考勤册,每天谁在所中谁告假了,都记在上面,在所里就记个圆圈,告假就记个叉号。”
“哦,明白了,有意思!”石鋭凝点点头,随手翻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石鋭凝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又特别翻看了几页,随即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昨天下午邱绍斌和崔俊森都告假了?”石鋭凝看着记录册上邱绍斌和崔俊森的名字旁边画着的叉号问道。
“嗯,他们两个都有事告假了。”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看到满屋子的人,不由地就是一愣。
“邱先生,这位官爷找你!”伙计赶忙说道。
邱绍斌茫然地看着石鋭凝道:“这位官爷,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石鋭凝紧盯着邱绍斌的双眼问道:“你就是邱绍斌?”
“正是在下。”
“昨天傍晚时分,你所里负责采购的主管崔俊森在城外被人杀害了,此事你可知晓?”
“嗯,听说了。”邱绍斌点点头,脸上枯井无波,没有丝毫的变化。
“昨天下午你告假了?”
“是的。”
“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去哪里,我就在街上转了转,还在北街的小广场上看孩子们玩踢毽子,我还给他们买了糖吃,一直到天黑我才回的家。”邱绍斌神态自若地说到。
石鋭凝想了想,点头道:“最近你不要外出,保证我们随叫随到。”
“好的,官爷有事尽管吩咐!”
出了营缮所,石鋭凝带人来到了北街广场,广场上有五六个孩子正在那里踢毽子,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叔叔有点事要问问你们,你们先停一下好不好?”石鋭凝冲着孩子们笑道。
“好!”孩子们一声答应,都围拢了过来。
“你们谁能告诉我,昨天下午在这里是不是有个大伯伯给你们买糖吃了?”
“我说!我说!”一名小女孩跳着喊道。
“好,你说吧!”
“昨天下午是有一个大伯伯给我们买糖吃了,他在这里看我们玩,一直到天黑才走的!”
“我就问是不是有人给他们买糖了,他连一直待到天黑都告诉我了,就知道是大人教他们这么说的!”石鋭凝心中暗笑。
“那你告诉我他都给你们买的什么糖啊?”石鋭凝笑着问道。
“这个?”
小女孩皱起了眉,随后摇了摇头道:“这个他没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周树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石鋭凝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没事了,你们玩去吧!”
孩子们“轰”的一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