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响越来越清晰,不远处的街角转出了两匹快马,其中一人正是毛建!
“可算是回来了!”石鋭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吁~~~”
两匹快马齐齐停在了衙门口前。
毛建翻身下了马,立刻弯下了腰去,双手扶住了膝盖,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石……头,我回……不算晚……吧……”
石鋭凝笑道:“晚倒是不晚,就是慢了点!”
“我去……”
毛建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抬手指着石鋭凝道:“他就是我们石……石班头……”
就见那名男子脸色微红,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冲着石鋭凝一抱拳道:“在下襄平县班头汤龙韶,见过石班头!”
石鋭凝赶紧抱拳回礼道:“在下石鋭凝,新昌县代理班头,汤班头,幸会!”
“我说,我这已经是玩……玩了命了,这要是换……换做是给那个姓魏的办事,我起码要走五……天……”毛建边喘边嘟囔道。
石鋭凝连理都没理他,向内做了一个手势道:“汤班头,请!咱们屋里说话!”
捕快房内,汤龙韶冲怀中取出了一封公文袋交到了石鋭凝的手中。
“石班头,这就是那八年前左氏钱庄的案卷,您看看吧!”
“坐,喝茶!”
石鋭凝接过了公文袋,迫不及待的将案卷抽了出来。
他正细细的看着,一名衙役走了进来。
“石班头,大人让我来问一下,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你回大人一声,正在查,应该用不了多久了。”石鋭凝头也不抬的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捕快房中安静的出奇,只有案卷被翻动发出的轻微声响,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石鋭凝的思考。
“哒哒哒哒……”
一匹快马冲到了城门口,大街上人来人往,骑马之人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县衙内堂,闫森正快速的来回踱着步,脸色阴沉的可怕。
“当年左氏钱庄的运银车队里还有人活着?”石鋭凝露出了惊喜的目光。
“应该说是失踪了。”
汤龙韶放下了茶杯道:“是的!此人名叫沈志平,是左氏钱庄的一名小厮,专门负责核对财物数目的,当年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八年前车队被劫,所有押运银车的人全都被杀,唯独没有他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沈志平,十六岁,沈乐友,二十四岁,有意思!我就知道这个沈乐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能知道常永义的秘密,肯定与钱庄被劫的案子有关,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来人!带沈乐友!”石鋭凝的嘴角翘了起来。
时间不大,沈乐友被两名捕快架着进了捕快房。
“沈乐友,你这是何必呢?我劝你还是招了吧!”石鋭凝摇头叹道。
“招……什么?我……一概不知……”
“沈志平!”
石鋭凝突然一声爆喝,吓得沈乐友本能的“啊”了一声。
“官爷,您说什么?您是在叫我吗?”
石鋭凝冷哼了一声道:“沈志平!到了现在你还在装傻?要不要我把左氏钱庄的人给你找来认一认,你才肯承认?”
“我……”沈乐友又无力的垂下了头去。
“说吧,当年你是如何与劫匪串通一气抢劫车队的?”
“我没有!”
沈乐友猛地抬起了头,极力的辩解道:“我没有与劫匪串通,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怎么会所有人都被杀了,单单就你没事?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你怎么不去报案反而逃走?!”石鋭凝猛地一拍桌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是没有杀我而已,当时我也受了伤,一害怕就……就跑了……”
“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嗯。”石鋭凝点了点头。
“沈乐友,不,应该叫你沈志平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与劫匪没有瓜葛,那就罪不至死的。”
“罪不至死?真的?”沈志平的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真的。”
“那我说!我全说!”
沈志平叹了口气道:“八年前,我还是左家的一名小厮,那日左家运送一大批财宝,我是负责保管并核对数目的。就在车队行至一处密林旁的山路之时,突然从路两旁的密林中射出了无数弓箭,押车的武师当场就被射死了大半,紧接着便窜出来七八名盗匪,都手持刀剑,很快便将所有人都杀死了,当时我也受了伤,趴在马车上。
其中一名盗匪看我没死,拿着刀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以为必死无疑,惊恐地看着他,此人便是常永义。但不知为何,他最终没有杀我,只是将我扔下了车去,等盗匪们驾着车走远了,我这才爬了起来,想到所有人都死了,就我还活着,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于是我就逃走了。
我先是逃到了望平县,整日里在大街上流浪,后来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于是便来到了新昌县。忽然有一天,我在大街上发现了一个人,竟然就是那日放过我的盗匪常永义,他的样子我就是死也记得清清楚楚,因此我便尾随着他,找到了他的住处。
在一天夜里,我去了常永义家,他也认出了我,我拿此事相要挟,他便给了我不少银两,我用这笔钱买下了一个院落,并开了一家小酒馆,本想着此事就此作罢,但因我不善经营,酒馆常常是入不敷出,因此我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勒索于他。
在此期间,我又看上了刘媚儿,刘媚儿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便一拍即合,私混在了一起,但我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那常永义肯定不甘心一辈子受我胁迫,早早晚晚会对我下毒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后来……后来就和您说的是一样的了……”
衙门口前一声长嘶,一匹快马停了下来。
“大人!府衙柳总捕头求见!”
“知道了。”
闫森叹了口气,缓缓的向外走去。
他还从未如此沮丧过。
“大人!沈乐友招了!左氏钱庄的案子全都搞清楚了!”石鋭凝大步走了进来。
“太好了!就差一盏茶的功夫……”闫森惊喜万分,双手不停的来回揉搓着。
“升堂!审案!”
他整了整官服,迈着方步,踌躇满志的向外走去。
他还从未如此畅快过。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刚到县衙,便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消息,就在昨夜,杏树屯附近的两个渔村被倭寇袭击,至少有数十名渔民遇难,十几座房屋被烧毁,被抢走的财物牛羊更是无法计数。
“该死的倭寇!哥早早晚晚要收拾你们……”
他正咬牙切齿着,一名衙役走进了捕快房,说是闫森有事找他。
“石班头!恭喜你立此大功!你才能如此出众,就怕我新昌县这座小庙日后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喽!哈哈哈哈……”
闫森一见石鋭凝进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身后跟着主簿孙文海。
“大人说笑了,都是您领导有方,卑职不过是出了把力而已!”石鋭凝微微一笑。
闫森又客套了几句,然后把话引到了正题上。
“石班头,关于这件案子的卷宗,孙先生已经拟好了,明日就要上报府衙,我怕其中还有什么遗漏和不妥的地方,所以找你来看一下。”
孙文海紧接着将手里的案卷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接过案卷大略的看了一遍,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怎么能这么写呢?绝对不行!”
闫森没有说话,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