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你小子没事啊?”
“小石!你还活着呢……”
众人立刻便将石鋭凝围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吵啦!”
班头魏喜把眼一瞪,大声说道:“东街出了命案,等下知县大人出来了,咱们就出发!”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他那不甘心的眼神哪能逃得过石鋭凝那猎人般的眼睛?
“看来矛盾还挺深……”石鋭凝无奈的笑了笑。
时间不大,一名头戴乌纱、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皮肤白皙,颌下留着一缕三寸须冉,一脸文绉绉模样的男子。
石鋭凝飞速的搜寻了一下记忆,知道身穿官服的就是新昌县知县闫森,那名文绉绉的男子乃是主簿孙文海。
闫森今年三十六岁,为人精明,虽然性格贪婪,但却张弛有度,行事谨慎,口碑倒也不算太坏。
主簿孙文海四十岁出头,乃是闫森的大舅哥,此人城府颇深,不论什么时候几乎都是一个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快!快!”闫森催促了两声,急匆匆的钻进了轿子里。
东街临街的一间店铺门前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就跟蜂巢一般。
“知县大老爷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哗……”
围观的人群立刻如潮水一般向着两边散开,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女子正瘫坐在店铺门前,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目光。
知县闫森在班头魏喜的陪同下走到了那名女子的近前。
“谁是这里的里长?”闫森问道。
“回知县大老爷,小的王贺,是这条街的里长。”
那名女子旁边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拱了拱手,指着女子说道:“死者名叫马德全,她就是死者的妻子谢氏,小两口是大老远从关内来此做茶叶生意的,租的这间店铺,来到咱们新昌县才三天。”
“出什么事了?”
“回大老爷,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个谢氏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喊着杀人了,我大吃了一惊,赶忙着人看住了她,进到内院一看,就在二楼卧室里,马德全躺在床上,胸口上插着一支弩箭,早已死去多时了,我这才赶紧派人前去县衙报信,里面的东西丝毫未动,就等着大老爷您来了!”
“你是谢氏?”闫森看着那名女子问道。
“知县大老爷问你话呢!”里长王贺凑近了女子的耳边说道。
谢氏猛地一颤,赶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着说道:“小女子谢氏,见过知县大老爷!”
“发生了什么事?你丈夫是如何死的,你可知道?”
“知道!”
谢氏连连点头,哭着说道:“就在昨天夜里,三更天的时候,我与丈夫马德全正在内院卧房睡觉,哪知突然间闯进来了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弓弩,说了句‘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然后就……然后就……呜呜呜呜……”
闫森的眉头就是一皱,疑惑的问道:“那名凶手就只杀了你丈夫?你又为何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出来?”
“回大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人在射杀了我丈夫后便大叫着逃走了,我由于惊吓过度,大叫了一声便昏厥了过去,直到半个时辰前才醒了过来。”
“你可看清那人的脸了?”
“当时屋里很黑,我只知道是个男人,至于脸……”
谢氏茫然的摇了摇头。
“将谢氏带回衙门,以便随时问话,魏班头!”
“卑职在!”
“本官限你两比内破获此案,将凶手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限定破案的期限称之为比,一般五天为一比,要是不能在限定的时限内破案,那可就没捕快的好果子吃了,轻则屁股挨板子,重则直接革职查办。
“这……是,大人!”魏喜一抱拳,立刻带人进到了店铺里,勘察起了现场。
这是一座小院,外面是临街店面,后院则是用于居住的两层小楼,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天井,这种结构乃是新昌县最为普遍的店铺院落。
魏喜带着仵作和五名捕快进到了内院楼内,另有五人在天井里胡乱地搜寻着,石鋭凝则和毛建等五人则被安排在临街店铺里查找线索。
店铺不大,也就是二十个平方左右,被木板墙分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做生意,里间谈生意。
外间布置的非常简单,就是一张柜台,柜台后面靠墙是一个大木柜,里面满是一包包的茶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里间也是简简单单,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杯,靠墙是个橱柜,另外还有一把太师椅。
石鋭凝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里外间,结果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有异常的地方。
过了一刻钟左右,魏喜也带人从内院楼里走了出来,两名捕快抬着一具用床单覆盖着的尸体。
“如何?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闫森问道。
“回大人,据仵作查验尸体,死亡时间确实是昨天夜里三更左右,死因是被弩箭穿心,一箭毙命,据此可以证实谢氏没有撒谎!”
魏喜想要转移闫森的注意力,然而却没什么卵用。
“废话!她要是凶手,还会跑到大街上乱喊乱叫的吗?我是问你查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
魏喜摇了摇头道:“楼内非常的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物品被盗,应该不是行窃杀人。而死者马德全与谢氏夫妇又是刚从外地来此居住,时间不过三天,就连这条街上的人都有大半不认识他们,因此是情杀的可能性也不大。既然不是行窃和情杀,那就只有仇杀这一种可能性了,可是他们夫妇是从关内来的,想要查出到底有哪些仇家,恐怕要费些时日了,您看那两比的期限能否……”
石鋭凝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由地发出了一丝冷笑。
“这个魏喜还真是老奸巨猾!先是想转移闫森的注意力,一看没成功,便开始展示自己的专业才能,令闫森信服,然后再提出延长破案的时间,有够无耻!不过这闫森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这么做只能是适得其反,等着瞧吧,哼哼!”
此时闫森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自打本官在这新昌县上任以来,已经将近五年了,还从未发生过人命案。案卷送到府衙再审批回来,顶多也就五天,府衙那边给出的破案时限绝不会超过十天。这要是不能尽快破案,那我的仕途可就悬了,年年都给知府大人上供的银两岂不白白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闫森脸色一沉,冷声说道:“魏喜!你身为班头,不想着如何尽快破案,将凶手捉拿归案,竟然还在这里与本官讨价还价?”
“卑职不敢!”
魏喜说完一转身问道:“天井里可有什么发现?”
“回班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又看向了石鋭凝,眼中射出了阴毒的目光。
“石鋭凝!外间店铺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来了!哥正等着你呢!”
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抱拳道:“回班头,没有什么线索,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