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高层全都不在,蒙恬和星魂固然失望,但也不太在意。
按照李斯的情报,他们不在据点,肯定就是进城密会去了,情况依然处于掌控之中。
他们俩现在烦躁的是,高层既然全部不见了,那些普通的墨家弟子恐怕也……
果不其然,两人重新回到院子里后,很快就有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禀报将军,附近已经全都搜过了,没人。”
意料之中的消息没有让蒙恬产生多大的反应,简单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命令下去,重新集合。”
“是!”士兵领命离去。
蒙恬则转头看向一脸沉思的星魂:
“护法大人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好?”
星魂抬头看向蒙恬,想了一下,没有表态,反问道:
“接下来怎么办,要看蒙将军的想法了。”
“将军觉得,这群墨家叛逆全部撤出据点,只是个偶然,还是他们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呢?”
蒙恬头盔下的双眼眯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星魂护法是觉得……有人走漏了消息?”
星魂耸了下肩,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接着自己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也或许,这是一个试探。”
蒙恬听完后,按着腰间剑柄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一脸严肃的说道:
“走漏消息也好,试探也罢,都代表着城内的行动也有可能会失败。”
星魂歪嘴邪魅一笑,依旧对此不置可否。
蒙恬见他这个时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肃声提醒道:
“这一次的行动,长公子殿下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再失败了。”
“这不仅仅是长公子的意思,更代表着帝国的意志,不容有失!”
“星魂护法可明白?”
星魂闻言哂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将军放心,我阴阳家对帝国自然忠心耿耿,对付墨家的叛逆分子,义不容辞。”
哪怕墨家不是叛逆分子,阴阳家都不会放过他们,两家可是几百年的世仇,真正杀红眼的那种,敌对程度比所谓的墨家宿敌公输家可严重的多。
星魂这会儿纯属就是没事找事。
熊孩子嘛,就是人憎狗嫌的脾性,就想表现一下自己的重要性。
蒙恬也懒得和这熊孩子计较,只要不摆烂就行。
“看星魂护法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已有破局之法了?”
星魂又是歪嘴一笑,尽显自己邪魅狂狷(自认为)的气质,语气不无轻蔑的回应道:
“蒙将军且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对付墨家的人!”
蒙恬听着这话,总感觉怪怪的……星魂是不是还差一套手势动作?
………………
桑海城,有间客栈。
古寻的正事一说出来,小圣贤庄的成员就集体静默了,全都等着荀况这个长辈做出回应。
儒家最为讲究规矩,这种可能有着莫大干系的正经事,有资格过问的只有掌门伏念,他们这些人显然不行——让他们谈他们能谈得了吗?
没这个能力好吧。
关键是,他们跟古寻谈的再好,回头伏念那边不认同,全都是白费口舌。
也就只有能用辈分强压伏念一头的荀况能谈了。
荀子抚须一笑,对古寻说道:
“呵呵呵……长公子殿下愿意拜会小圣贤庄,是儒家的荣幸,届时小圣贤庄必定扫榻以待,等候长公子殿下驾临。”
这番回应就是纯粹的场面话,没有任何意义。
看得出来,荀子虽然脾气火爆性子直,但也不是一点弯儿都不绕的。
古寻虽说看起来和儒家关系非常不错,和张良,和颜路,私下都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和荀子本人的几次接触也都相谈甚欢。
但事关整个小圣贤庄,荀子必须抛开所谓的私人交情,将古寻看作纯粹的帝国重臣。
场面话,也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古寻听完忍不住摇头失笑一声,“呵,荀夫子您这回答……还挺正式。”
“不过我不喜欢这么说话,所以我就直接一点了……你们可以随意。”
“主要也是我说,你们听就行。”
这时候,庖丁从后院出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来到桌前,依次给每个人摆盘:
“上菜喽!”
“小圣贤庄的诸位先生们,还有国师大人,稍等片刻,剩下的我丁胖子马上送到。”
因为是分餐制,庖丁手里的托盘虽然大,但也没办法一次全呈上来,因此现在只是送来了一部分。
庖丁手底下那些个伙计,今天都让他放假了,毕竟客栈可能有事发生,把他们卷进来不合适。
所以他就只能亲自上菜了。
在座的众人没谁是真奔着吃饭来的,也就都不在意饭菜的事——除了古寻。
“嗯嗯,丁掌柜你麻利点啊!”
刚才还一本正经要说正事的古寻,这会儿第一个抄起了快子,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还不忘催促庖丁一声。
“国师大人您放心!”
庖丁笑呵呵的比了个手势,快步走回后院了。
古寻则一边吃东西,一边继续之前的话题。
儒家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可惜在座的人里,讲规矩的没什么话语权,有话语权的都不怎么讲规矩,更何况也没谁敢挑古寻的理,也就只能配合古寻了。
好在他们本身还是可以守规矩的,一个个的都低着头默默进食,只是支起了耳朵。
只有荀子,端正的坐着,没着急动快。
“咱们说回正题啊。”
“我开门见山的说,扶苏的访问,并不带有善意。”
这直白的话一说出来,吃饭的儒家弟子不由皱了皱眉头。
还真就来者不善呐?
接着古寻又补了半句,“但也不带有恶意。”
“……”
儒家的人很无语,堂堂国师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古寻不管他们的想法,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荀夫子应该有所了解……就算您老人家长期闭关清修,子房和颜路一定也清楚,帝国内部对儒家学说已经产生了诸多的不满。”
“而那群儒家出身的博士们,还在不停的挑战着皇帝的脾气。”
“扶苏对儒家学说有过深入了解,当年伏念掌门还曾亲自教导过他一段时间,所以他对儒家其实是抱有善意的。”
“也因此,才有了这次拜会访问。”
“不过他终究是帝国的长公子,所以……他不会偏向儒家,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
“这次访问,或许更接近一场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