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鹿含着大滴泪珠点头。
“是一袭青衣么?”
灵鹿摇头。
“腰间挂着一方玉佩?大概这般模样……”他又以魂烟绕就出一个九转玲珑玉佩。
灵鹿还是摇头。
“不是阜书会是谁?那是男的还是女的?”花辞皱眉,陷入思索之中。
灵鹿掉着眼泪,颤颤巍巍地摇头又点头。
“女的……拿着鞭子么或者腰上缠着类似于鞭子的绳子?”
灵鹿摇头。
花辞有几分诧异。“那……君奢的位置可保住了?”
灵鹿偏头想了想,估摸正在理解他的意思,片刻之后点个头又摇个头。
花辞不得不赞叹灵鹿的灵性,真是跟着君奢久了,越来越聪明。
花辞揉揉它脑袋,“你再等等。”
灵鹿略有些委屈,将腿蜷着,独自舔舐着伤口。
正这般想着,外边花颜便跟着他预留的魂烟追来了,正在外头大声唤着他名。
花辞指使着魂烟往此处来,花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辞,你怎在此,我睁眼未曾发现你,可是吓着我了。”花颜甫一见了他便狠狠松了口气。
“嗯。我感知到了灵鹿便过来了,阿姐,你给它治治吧。”
花颜的视线这才顺着他目光看去,乍然一见灵鹿如此模样,她倒抽凉气。
“这是被捆了?”花颜掌心氤氲着浓厚绿意,缓缓贴上灵鹿脑袋眉心处。
“嗯,不过她不知君奢现下如何,魔界的位置是否还是君奢的她也不知。”
花颜皱眉,“待我与她共灵试试。”
花辞点头,指尖燃起魂火,将这一处点亮,他目光游移在四周。
花颜扯了扯他的手,道:“我适才问过万物了,魔界大乱乱不过它们去,君奢的位置是铁定能抱住的,但现下暂居位置的是阜书,它们之所以不敢动手,是因为缺乏灵力载体。”
“你出现了。”
“不是。”花颜摇头,尔后看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嗯?那又为何?”
“我承载不住它们所有灵力,但是你可以!”
“……出卖我。”花辞狠狠弹了下她脑门。
“我觉得这是好事。它们会绝对护着你。”花颜也不躲,任凭那不轻不重的一下敲在脑门上,只定定看他,眉眼之间染了笑。
“阿姐,你总凡事皆为我着想,你也要想想你自己啊……”
“这话我不爱听。”花颜偏眸看向逐渐恢复生机的灵鹿。
“是,是以凡事我为你想着便是。”
“这话便爱听了。”花颜忍笑,仔细查看着灵鹿的大眼。
那一层蒙着的如烟般的白正在渐渐散去。
她的皮肤在灵力的灌注之下变得越来越具有光泽。
花辞忍不住在她侧脸印上一吻,眉眼间尽是缱绻笑意。
“夫人,一日三餐还没吃呢。”花辞似笑非笑,一字一句间皆是暗示。
“……”花颜脸皮子薄,白皙的脸颊渐渐染粉,此刻也不正眼看他,只直勾勾盯着灵鹿。
花辞许是最爱她如此模样,忍不住以指背蹭蹭她脸颊。
灵鹿睁着复又如水般澄澈的大眼,十分好奇地在二人之间打转,尔后似是学着花辞似的,亦是拿脑袋蹭蹭花颜手心。
花颜本欲共灵,然花辞就在旁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实是教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直冒。
她有些别扭地拉过花辞手,硬邦邦道:“我才懒得再转述一遍。”
花辞失笑,满是宠溺地道:“是是是,夫人说的皆是对的。”
“……”真敷衍。
花颜闭眼片刻复又睁眼,发现花辞还在看着她,遂没好气地道:“你倒是闭眼啊。”
“阿姐近日是越发好看了,瞧瞧这肤色,这眉眼含情的模样,这……”
花颜狠狠一拉他,花辞猝不及防,险些扑倒在她身上,以另一手在她身侧撑住,坏笑道:“阿姐如此投怀送抱,我便却之不恭了!”
花颜故意不再理他,连忙伸手将灵力注入灵鹿脑海之中。
当所见一幕浮现在两人神识中时,花颜神色逐渐严肃,而花辞也是凝了笑意。
那是君奢气急从释竺回来的那一天,就是花颜不愿跟他走的那一天。
君奢气鼓鼓地回来,抱着灵鹿便是一顿嚷嚷。
用他的话来说这叫互诉衷肠,诚然灵鹿只能做个倾听者,拿着那澄澈无害的大眼看他。
二人此刻是以灵鹿的角度来看君奢的,怎么说呢,与人看人并无二致,甚至于他们还能了解灵鹿每一刻的想法。
这真当是个奇妙的体验。
灵鹿被君奢抱着有些难受,遂挣扎了一番,谁知刺激了君奢幼小的心灵,当即他便哇地一声佯装哭泣,更是嘴里抱怨着:“连你也这般嫌弃我,呜呜呜。”
灵鹿漂亮的大眼眯了眯,蹭蹭他算是安慰。
君奢便开始倒苦水,“花颜就是个负心汉,我好心好意去找她,她竟然将我赶走,我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要不是看在她救过我没让我成为倌倌的份上,我才懒得理她呢。”
灵鹿心道:我才不信呢,你就会瞎扯。
诚然君奢当时未共灵与她倾诉的原因便在于此吧。
人家虽然一直跟着他,但明显五成以上对他平日所说是难以苟同的。
当然,着五成仅限于平日的叨叨。
“不过她最后当着凌修的面暗示的那句话真是刺激。”君奢躺倒在草地上,翘着腿幻了狗尾巴草叼着,一派随心所欲的模样。
“她居然说她三魂七魄不在本体,让我去寻。刺激不?”他继续晃着腿。
灵鹿趴倒在他身侧,闻言偏了头,内心十分无奈。
“看在他这么信任我的份上,我决定帮她一把!走吧,去找人。”
君奢腾地站起,将不情不愿的灵鹿拽起来,昂首阔步地往前面而去。
恰他大摇大摆转弯时,猛然与转角处的一个人打了个照面,吓得他哎哟哎哟直往后退。
连灵鹿心肝儿都跳了跳。
以灵鹿的视角看去,那个突然出现的人长得十分普通,微胖又矮的身材,一身布衣缝缝补补,脸色煞白煞白跟鬼似的,就差将舌头吐出来了。
“你是谁?”君奢压下心里那股子严重的不适。
“我是花颜。”那女人声音略微粗,盯着君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