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或许便是天地吧,或许便是命数罢。”
“我以为是人为呢。”
“不到那一刻,是无法知道答案的。”
花颜长长喟叹,缓缓躺倒在他怀里,“若到头来发现不过是命数使得你二人相杀,你当如何想?”
“那又能如何想?我与阜书,谁死都会对命数大幅度更改,到时若真是三界混沌……”花辞靠着廊柱,十指缓缓梳理着她的发丝,那缓慢的动作似含了无数深情,似在思考,又似只是在无意玩弄。
“那我们就死翘翘啦。”花颜反倒笑起,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没出息。”花辞指尖生烟,缓缓浸入她皮肤内。
那一日花颜问过他,为何她有孕却不曾有其它女子那般的反应,花辞那时可得意了,只言道:“我都不舍得
让你受苦,哪里还能轮到他来折磨你?”
照花辞的意思来便是,她只是一个载体,她对于孩子的发育成长其实起不了关键作用。
只有花辞,随着孩子越来越成形,他必须给予越发多的本源魂烟给他,是以相反的,他本身则需要从天地之间汲取越发多的天雾炼制魂烟。
当时花颜才明白,原来凌修生辰那一日,阜书说的话尽是骗她的。
而花辞往日于此解释的话,也是五六分假。
而她现如今却是无法去责怪他,甚至颇为庆幸,瞒就瞒了吧,总好过颠倒过来的相瞒。
如此过了段时间,天界果然如花颜所料般传出了凌修意欲大婚一事,他的帝妃就是琅婳。
本是凝滞而沉寂的天界,因此事而沸腾。
原先压掌命仙君花颜的众仙纷纷扼腕叹息,一个两个都道她定是不给凌修面子而使得她失了此次机会,可怜见的。
而压琅婳的众仙却是狠狠出了口恶气,去琅婳殿中恭喜的更是数不胜数。
但又想着那些日子花颜与琅婳关系莫名亲近,想来花颜改日次定然是要做妃子的,于是释竺莫名其妙也有零零散散的小仙来送礼。
自那日后她与凌修之间的关系便好似蒙上了一层纱,便是她来回天界,凌修都视她为透明人懒得管了。
而琅婳则不一般,凌修日日去她殿中就如同往昔日日来她殿中一般从小仙的口中听说,也会日日带些精致的小玩意儿送给琅婳。
盼着盼着,凌修终于公布了大婚一事,如无意外。这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容更改了。
接下去的日子,天界陷入了忙碌之中。
琅婳本欲请花颜伴嫁,但被她果断拒绝。
她不好露面。
凌修那么聪明的人,一旦跟琅婳再有什么接触,说不定他便幡然明白了。
若让他知晓他的大婚居然是花颜促使的结果,那还不知他得气成什么样儿。
但花颜那时候便说了,凌修擅长将计就计,说不定他又变换了个法子来算计她了呢。
花颜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发笑。
“阿姐!”
“嗯?”
“凌修什么玩意儿没见过?送什么作为大婚礼物都不好。”花辞摆弄着小贩摊上的玩意儿。
“是么?”
“是啊。”
“上次君奢送了套琉璃盏,结果被打碎了,这次说不定他还得送。”
“那我们送什么?”
“随大众,就送珊瑚珠子吧。”
花辞闻言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道:“真有你的。”
今日是三界销金的第一天,此处摆摊集市不分昼夜,连续七天七夜方止。
三界之中无论身份高低均可参加,那些个想出售转手的东西均可在此处进行售卖,甚至到了最后一日还有压轴拍卖。
拍的东西不分贵贱,或是好物也或是杂货,但看买家眼光是否毒辣,能从中分辨出珍与贵。
花颜便想着从此处入手,看能不能淘到些好东西送给凌修。
此处乃三界交汇之点,隐于苍茫迷障之中,只有在特定的小鬼带领之下方可进入――此次主办轮到了冥界。
两人回到客栈,掌柜的是那次帮范谢二人找典籍的小君子,今儿个的他还是做那孩童打扮,漂亮的大眼滴溜溜打量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啊,我相信你二人是天界之人了。”小君子抱着册子歪着脑袋看他俩。
花颜摸摸他脑袋,转身上楼。
此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到处皆是,看着人模人样的,实则还真说不定就是个什么东西。
便是连这个客栈都是魔界之中的千万年老树所化。
花颜将门卡贴近大门,瞧着门卡泛着绿意,渐渐被大门所吞没,尔后门开。
“拍卖以物换物,凡界的金银在此处还是略有差别的。”花辞拿起桌面之上早已搁着的一本小册子。
正是适才小君子手中那样儿的。
花辞翻了几页,便如此说道。
花颜此刻倒无心思看这些,只觉得这心间突突直跳。
这孩子饿了的法子并不是吃东西,而是吸取花辞的魂烟!于是便造就花颜每每到了此时都恨不得做个鹌鹑才好。
“你能不能自觉点。这跟吃饭似的,一日三餐。”花颜脸颊泛红,不知是羞的还是燥热而致。
“是么?不是还有夜宵?”花辞似笑非笑地挑眉,见她眉眼都似染上胭脂,不由心间一跳。
他阿姐果真越看越好看,特别是那眉眼神态,嗔痴笑骂,让人看了便觉心痒痒。
俗话说事不过三,同样的错误不可再犯,此次花辞倒不再吊她,暂且握了她手,将魂烟沁入她皮肤。
“还是热!”花颜扒拉衣领。
谁知花辞此刻却是忽而皱眉,手中册子倏而便飞出了窗外,正正钉在对面将闭不合的窗户之上。
花辞侧身挡住花颜,另一手凝了白烟于指尖,正要弹指,谁知那里头的人居然伸出了一面小白旗。
如此幼稚好笑的动作,非君奢莫属!
对面窗户被打开,猛地探出一个脑袋,真是君奢。
他在那头挤眉弄眼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一日三餐一日三餐。”
还特意拉长了第二字的音,完了之后猛地关了窗户。
花辞冷呵一声,拂袖关窗,虽面上淡定地搂着花颜,但心底已是将君奢那个家伙记上了。